第 109 节 观晴（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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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宗门唯一一个凡人，打娘胎里便带了心疾，人人都说我活不过二十岁。

好在师门上下待我都好，我也顺利和喜欢多年的师兄成亲。

可直到我因病离世后，才知晓，原来师兄并不爱我，他和师姐才是真心相爱的一对。

我的魂魄因此盘桓于故地，久久不散。

黑白无常劝道：「男女之情最是强求不来，再放不下人家心里也没有你，不如早早投胎去。」

我摇头：「我不是为了拆散他们才留在人间的。」

我死后，师兄一夜白了头。

师姐将我最喜欢的兔子灯放在我的遗体旁：「晴儿，兔子尾巴断了，是我没保护好它，你要是生气，就多来我的梦里骂骂我吧。」

土一层层落下，垒起一个小小的坟包。

他们站在我的坟前，相顾无言。

半晌，师兄才道：「宗主调我去守宗门禁地。」

师姐点头：「我也要走了，剑修本就应该游历四方。」

不是，我死就死了吧，你们走什么呢？

我急得跺脚，张开双手去拦他们。

可我是魂魄，拦得住谁？

他们背对背走得义无反顾。

云阶峰加上师尊也就四个人，如今两死两走，竟只剩一座空落落的院子。

我飘回院子里住下，一个家总得有个人守着。

一百年过去，黑白无常崩溃了，「祖宗，你到底怎样才愿意去投胎？」

我说：「师兄和师姐明明相爱，却因为我不能在一起。将心比心，要换成你们，怎么放得下这些去投胎？」

我是师姐捡回来的弃婴，没有修仙的灵根就算了，还有心疾。

玄天宗是中州最大的宗门，便是资质普通的修士都摸不到门槛，何曾有过凡人弟子？

不仅宗主不同意收留我，连师尊也不同意，他们让师姐将我送到山脚的农家。

师姐冷道：「我就是从那里将她捡回来的，他们不要她。」

师尊还想说什么，师姐一个眼刀杀过去，「又不用你们养。」

师姐天资高，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有望飞升，师尊和宗主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开口得罪她。

要不是师姐，我早就死了。

若是知道她喜欢师兄，我根本不会开那个口。

和师兄初次见面的时候，刚好是我十六岁生辰。

那天下了很大一场雪，师姐为给我庆生，专门给我做了个小火炉煮茶。

我们围在院子里说笑，师尊突然来了兴致要去堆雪人。

听师姐说，我七个月时尿在了师尊怀里，从此唤醒了他的父爱。

对此，师尊不仅不承认，还说当初他一见我就觉得有缘，力排众议留下了我。

「晴儿，你看看这雪人，喜欢吗？」

师尊兴高采烈地问我，没注意我的视线已经被站在院门处的男子吸引。

他长身玉立，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我看痴了去，呢喃道：「喜欢。」

我那时年少，不懂遮掩，将一腔少女心事全部说给师姐听，未曾留意她皱起的眉头。

可师姐不仅不阻拦，反而摸了摸我的脑袋，宠溺道：「晴儿想要的，都会得到的。」

忆及往事，我对黑白无常说：「只要师兄和师姐成亲，我就去投胎。」

黑无常有些无奈：「且不说你师兄师姐如今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就算他们在一处，你一个魂魄又能如何撮合他们？」

「我知道很难，可我就是……不甘心。」

白无常思索片刻，说：「倒也不是毫无办法。」

「还能怎么办？」

白无常道：「入梦。」

利用魇妖之力，死魂便能进入生人的梦境，也就是所谓的「托梦」。

「只不过……」白无常又说，「魇妖之力也不是让你白用的，你用一次魇妖之力，魇妖就会取你一魄，等七魄用尽，只剩三魂，你就只能投畜生道了。陆观晴，你可要想好啊。」

我看着院子里那棵正在落叶的老树，说：「一百年前就想好了。」

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师姐和师兄能够幸福，我都愿意。

七魄分别是：喜、怒、哀、惧、爱、恶、欲。

魇妖让我交出一魄，我让它把我的「怒」取了。

它咯咯直笑：「还挺聪明的，从最不重要的开始当。好吧，说说，你要去谁的梦里？」

从小到大，最宠我的是师姐，我决定先去她的梦里。

「陆明雨，我要去她的梦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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