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节 重回九零：老周，这回换我来爱你（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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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死的时候离过年还有三天。

他预感到自己死亡，坚定地要求出院回家。

城市的店铺大多关了门，出来务工的人也早已与亲人团聚。

老周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满星，我不在了，你也能过得好好的，对吧？」

他的眼睛徒劳地搜寻着什么。

医生说，肿瘤已经压迫到视神经，他其实已经看不见了。

我握住他的手。

他看不见我摇头的样子。

只能听见我一遍遍重复：「老周，我会想你。」

他在我的怀里渐渐失去了温度。

如同我往后的人生。

处理好老周的后事，我一个人下了一锅饺子。

老周喜欢芹菜馅的，放了茶干和蛋皮。

我吃一个饺子，再吃一把安眠药。

老周啊，我想看看你。

再睁眼，我回到了 1994 年的春天。

1994 年，我正好 18 岁，乡下没有成人礼的说法。

老周，哦不是，小周却买了件棕黄色的皮夹克给我当礼物。

周学文的父亲是个情场浪子，走南闯北，结交了不少红颜知己。

乡里人人都说他风流，又嘲笑他的妻子是个管不住丈夫的窝囊废。

周学文长得好看，脸蛋白净，身量挺拔。

他比我大一岁，坐在二八大杠上，递给我一个藏蓝色麻布的包裹。

我盯着这张年少的脸。

真好啊，没有因为病痛紧皱的眉头，没有岁月风霜侵蚀的皱纹，没有一辈子求而不得的失意。

真好啊，真的好开心，又见到你。

我的目光太直白，少年脸庞的红晕像一滴墨浸润水中，渐渐地从蔓延到耳朵，脖子，和被衣服包裹的地方。

他的眼睛带着水汽，手却还是不依不饶地伸着。

「满星，这是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

我接过那个包裹，定定地看着他：「周学文，你送我生日礼物，我该请你吃长寿面。」

「诶？」

他好像没有猜到这个走向，挠挠头又抓抓背，蹬着自行车却没踩稳，踏板自个转了好几圈。

乡下的路很窄，我又走得慢，谁都不说话，自行车链一遍一遍发出「吱嘎」的声音。

那是他一脚踩着踏板，一脚撑着地，一次踩半圈发出的声音。

他总是这样跟在我后面，从来不催促。

上一世，我没有接下那个包裹。

我听惯了洗衣服的婆娘说周家媳妇的脸被人放在地上踩，又议论周学文长得这样好，必定和他老子一个样。

少年的真心被我当成无耻的勾搭。

我不仅没有收下他的礼物，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恶狠狠地斥责了他。

「我刘满星再怎么穷，再怎么不懂事，也不是个随便的女孩，你别把那些下流的花招用在我身上。想要我和你好，做梦吧！」

我以为我像个贞洁的女英雄，头一甩不闻身后事，却不知道周学文被他们捂着嘴笑话了许多年。

在乡下，面子比天大。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

第一拨出乡的人在城里赚到了钱，其他人都挤着闹着要出去看看。

开春的时候，村口的大巴车来了一辆接一辆，男的女的，背着蛇皮袋，挎着两个盆，都兴奋地上了车。

他们把不挣钱的田甩在身后，把没有助力的老人甩在身后，也把望眼欲穿的孩子甩在身后。

我的爸爸也在其中。

三年前我爸妈一起出去，过年就回来了我爸一个。

我爸闭口不谈，打开钱包，里面是和不同女人的合影。

别人都说是我爸在外面乱搞，把我妈气跑了。

他听到这些，也不否认，只骂「臭老娘们，脾气太大，走就走，一个破鞋谁稀罕」。

我不爱听他这么说我妈，催着他去把我妈带回来。

他就发脾气。

他喝了很多酒，脸红脖子粗的，一身酒气地找擀面杖想打我。

「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的贱东西，你是不是不想认你老子？」

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很久，来年开春的时候，他又淹没在浩浩荡荡的进城人群里，只留给我一点点钱，甚至不够交学费。

有人赚到钱回家盖房子，有人赚到钱就接孩子去城里。

我爸爸他，算了，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赚到钱。

所以我家依旧是灰蒙蒙的土房子，屋里还是泥巴地，角落里时不时长点杂草。

我让周学文坐在方正的小板凳上，可惜地不平，再方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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