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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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升认出她，抬起的手默默放下，一张脸青了白，白了红，精彩极了，半天憋出来两个字：「不敢。」

然后窝着火，问我刚刚的帽子是何意。

我瞥了眼此时和鹌鹑一样不说话，表情紧张极了的姜懿——她肚子里那块肉蕴含的气，没有一丝一缕和林云升同源。

我同情地看着他说：

「字面意思。」

「你脑袋空没关系，少进些泉州的洪水吧。」

碍于常嬷嬷在场，林云升只得揭过姜懿这茬子事，咬着牙说：「娘被你气的头风犯了，你快去给娘治治！」

林老夫人的头风一直靠我消耗自身气运替她治病，可这非但不使得她高看我几分，反而令她觉得我在借此拿捏她。

为了让她安心，我费尽心思寻到名方，又耗费千金购置作为药引的西域菱花供给她用，这才使得无须我施针，也可缓解她病情。

即便如此，她依旧对我没个好脸，觉得我是不想伺候她，这才又是找方子又是买药引的。

我做什么，她都说我是别有用心。

如今能主动让我去给她治，只怕是老婆子疼得厉害，西域菱花已经不起效了。

这我能去？

我虚弱地张了张嘴：「好，我去。」

林云升放松下来，催我走快点。

我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一步，风一吹，闭着眼倒向了红叶。

红叶十分上道地尖叫着：「快来人啊！夫人被气得晕倒了！」

我「病」倒了。

林云升一日不曾来看过我。

他知道我是装的。

我也知道他知道我是装的。

我的装病，毫不影响林云升入宫向陛下请旨要娶姜懿为平妻，他以为自己刚立大功，加上卫家已然落魄，一向对他亲睐有加的陛下必定不会拒绝他。

可他不知道，陛下青睐他是因为他是赫赫威名的卫国公的女婿，是那个陪着陛下打天下最后又为了他的天下丢了命的老兄弟的女婿。

他更不知道，自从我不再拿自己的气运填补陈家人后，他自个儿脑袋上的晦气都满的溢出来了。

果不其然，人早上站着进的宫门，晚上回来时是被抬出来的——他挨了三十大板，拼上平灾功劳也不过只替姜懿讨到一个贵妾名分。

陛下说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若他想效仿贩夫走卒娶双妻，干脆就效仿到底，别要头顶上这顶乌纱帽。

陛下还说，姜懿虽然是妾，却也得他赐婚，那就是当世第一妾，一辈子都得是妾，永远不得扶正。

接旨那日，姜懿委屈地落泪，却不敢不服，可怜巴巴地和林云升说：「为了云哥哥，为了我们的孩儿，这一切都值得，懿儿不委屈。」

林云升感激涕零，赌咒发誓说要对她好。

姜懿进门后很是得宠，有一日专门挺着肚子来我面前耀武扬威，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妻又如何，不过是个不得丈夫欢心，又生不出孩子的可怜虫！」

「云哥哥当年为什么娶你？不过是看你与我有几分相似罢了！」

我磕着瓜子，吐皮的时候也吐出四个字：「滴血认亲。」

她愣住了，脸色发白：「你说什么？」

我吩咐下人把她「请」出去。

关上院门前，我扫了她一眼，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令她最胆寒的话语：「你这孩子是没入府前怀的。为证清白，你生下来时自然该滴血认亲。」

她摇摇欲坠，我砰一声关上大门。

半个月后，身体养得差不多，我拿出假死药吞了下去，刚吞下去，一个人在房间里等「死」呢，林云升出乎意料地冲进来。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拖到荣禧堂。

「哎哟！」

「……疼死我了！」

「……儿啊，快叫卫晗那个贱人来给娘治治，娘太疼了……哎哟……她要是不来，就打一顿绑来……哎哟哎哟，她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是个扫把星，是个毒妇，不打不听话……」

林老夫人躺在床上，皱成树皮一样的老脸上布满冷汗，一声接一声的喊痛声里混着对我的咒骂。

我看着她脑袋上的浓郁病气，很难不笑。

「难为您老费心了。」

「这般惦记我，倒真是我的不是了。」

她睁开了眼，冲我射来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卫氏，你给我吃的什么药，一点用都没有！我的头疼的快裂开了！你是不是给我下了毒！」

「治不好我，我就去告你个毒害婆母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