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人贩子，请把我哥哥带走（1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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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母遇到我的时候我才五岁。

人贩子本来打算把我带到北方，我却得了一场大病，过了秦岭就发烧抽搐，不行了。

怕我死在火车上，人贩子带着我下车，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养母。

「要女娃不？四百块。」

她伸出满是皴裂的手，轻抚着我的脸，有点刺挠。

不想死，我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身边的小傻子又哭又闹：「我要妹妹，要妹妹……」

养母没有钱，最后决定以物换物，给了人贩子一头年猪。

就这样我成了李家的养女，小傻子李宝根成了我哥哥。

可村里人都说，养母留下我是为了等我长大了给李宝根当媳妇……

大雪在窗外簌簌地下个不停，院子外面看热闹的婆娘们嘴巴也没闲着。

「丁秀梅想用年猪给傻儿子换媳妇，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看小丫头的样子怕是活不过今晚。」

「大过年的弄个要死的孩子在家里，没听说过人小鬼大吗？丁秀梅真是疯了。」

「哎！可惜了那头大肥猪，恐怕得有 200 多斤吧，陀子肉都能腌两大坛子……」

絮絮叨叨的议论声中，我又一阵抽搐，失去了知觉。

「砰！」

深夜里积雪压断竹子的声音，把我从昏睡惊醒。

身下湿湿的，寒风中我睁不开眼，浑身的关节都好像被冻住了。

「她没死，大柱，我看到她动了！」

养母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住我。

原来他们以为我死了，在屋后的竹林里挖了一个坑把我放进去，已经准备填土了。

「就一口气在，估计活不成。」

养父语气里带着犹豫，但手里还紧紧地握住铁锹。

「哇！」

为了证明自己死不了，我大吸一口气，努力地哭出声来。

「我就知道这丫头没那么容易死……」

养母抱着我一步一踉跄地回了屋。

很快，养父就端了一碗蛋花红糖水过来。

那时候，贫穷的农村家庭，红糖和鸡蛋都是稀罕吃食。

哥哥李宝根双眼带着渴望，嘴角的哈喇子糯糯叽叽地连成了线，却认真地道：「妹妹生病了……宝根让着妹妹。」

养母把糖水一口一口地喂给我。

温热香甜的糖水进入胃里，渐渐温暖了我的身体。

看了看周围，糊在墙上的报纸有些发黄，白炽灯下，一家人慈眉善目。

终于有家人了，我在心里暗暗庆幸。

门被推开，寒风夹杂雪花吹了进来。

一同进来的，还有奶奶。

「有红糖和鸡蛋不给自家孩子吃，给外人？你们可真大方啊！」

「……家里还有几个鸡蛋，明天我就给老二送去。」

养父低着头，本就瘦削的身体就像一只弯曲的虾米，说话的语气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是妈偏心，大柱啊，以后小宝就是整个李家的希望，这孩子身体弱，要养得精细点。」

原来奶奶说的自家的孩子，不是指哥哥，而是二叔的儿子李小宝。

养父养母都低着头，没有吭声。

在农村，有傻儿子的人会被嘲笑上辈子做了缺德事，是报应，永远也别想抬起头。

我还小，但也知道察言观色。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奶奶把我赶出李家，我又被人贩子抓住了，人贩子说要砍断我的手脚，让我去讨钱……

被吓醒以后，我死死地抱住养母的手臂，再也不敢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二叔他们就过来了。

一看到我，二叔就撇了撇嘴：「别人生的能养得熟？哥，你要是真有闲钱，还不如留给你侄子小宝。他以后要读书，还要修房子娶媳妇，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养父老实巴交，笑得好像还有点抱歉：「宝根一直哭着喊妹妹，秀梅本来就心软，所以……」

奶奶翻着白眼：「叫了厨子今天杀猪，这下好了年猪没了，过年连肉都没得吃！」

二婶倒是干脆：「半死不活的能卖 800 块，养养说不定还能卖个两三千，比养头猪划算多了，嫂子这算盘打得我在屋里都听到响了！」

想起昨晚的恶梦，我极度没有安全感，死死地抱住哥哥的手臂。

哥哥挂着鼻涕龙子傻狗一样呲着牙：「谁欺负你，哥哥咬他！」

养母进厨房拿出一块黢黑的腊肉。

众人瞩目之下，她目光凶狠地在院子中间的桌子上一刀一刀砍肉。

「说我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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