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节 宋织（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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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刚下葬，嫂子便把我卖了。

我向兄长求助，兄长却视而不见。

「我们又不是一个娘，把你留下来，你娘的巨额财产，谁来继承？」

那年我十二岁，本该无忧无虑。

但我却被迫走上了和兄嫂争夺家产的路。

他们想吃绝户，也要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叫宋织，是秀才宋文轩的女儿。

我爹年轻时气宇轩昂，才高八斗，在十里八乡颇有盛名。

人人都说他将来是要中状元，去金銮殿当差的。

因此，虽然他是个贫穷的鳏夫，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儿子，我的富商外祖，还是把独女——也就是我娘，嫁给了他。

外祖家世代经商，产业颇丰，但外祖总觉得商人地位低。

再加上只生了一个女儿，便想要通过联姻来改变门楣。

那时流行榜下捉婿，但外祖去了几次，一无所获。

那些高中进士哪怕举人的，要么一把年纪，要么已有家室。

年轻且没有婚配的，又都被达官贵人抢了先。

偶尔有个漏网之鱼，还瞧不上外祖的商人身份，说是钱财再多，也于仕途无利。

「嘿，傻子一个，我还不稀罕你！」

外祖有些恼火，想改变门楣的心，却更盛了。

尽管求娶我娘的富商之子，把门槛都踏破了，外祖也没有点头。

挑来选去，当把我娘从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熬成了二十岁的「老姑娘」，他终于想到了办法。

他要从秀才里面，挑选一个有前途的潜力股。

考察多人以后，外祖选中了宋文轩。

宋文轩那时还不是我爹，而是一个两岁男孩的爹。

他因才名在外，十七岁就娶了乡塾教师的女儿，十八岁生子，但他的媳妇却因难产去世。

到了二十岁，宋文轩在乡试中夺得第一。

「这么有才华的年轻秀才，将来必能当个状元郎。」

外祖上头了，觉得宋文轩就是完美的乘龙快婿。

我娘有些犹豫：

「他都有儿子了，我不想给人当后娘。」

外祖却觉得这都不是事，他劝我娘：

「才两岁的孩子，没有记忆，你就当成自己的孩子养。」

「等以后文轩当了大官，你就是贵夫人。」

外祖想得挺美，可惜他选错了女婿。

我爹文章写得好，字也写得不错，但也仅限于此。

自从二十岁成了秀才，又过去了整整二十年，他都未能再中举。

可怜外祖拼尽全力支持我爹，等得黄花菜都凉了，也没能听到好消息。

「你二十岁就是秀才，怎么四十岁了还是秀才？」

每次我爹落榜，外祖都摇头叹气。

我爹呢，则一声不吭，像极了一只缩脑袋的鹌鹑。

每当这时，家里的气氛都愁云惨淡。

但忧愁是大人们的，我的童年很快乐。

爹娘成亲时都是二十岁，等他们二十八岁，才又生下我。

家里有钱，外祖大方。

娘亲把我当宝，爹爹虽然埋头苦读，但说话温和。

还有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宋远，比我大了十岁，时常带着我东游西逛。

富家小姐的那些束缚，对于我来说，形同虚设。

我就像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儿，任意飞翔。

但这样的美好时光，只持续了十二年。

先是外祖，年岁已大，在一个雨天，睡着后再也没有醒来。

再是我爹，屡试不中，终于崩溃了。

他开始酗酒，性情大变，动辄骂骂咧咧：

「如果不是你们母女，我早就中举了。」

「丧门星，净给我带来霉运。」

我娘每日以泪洗面，她不懂为什么生活会变成这样。

她当初同意嫁给我爹，其实是在见了我爹后，心生欢喜。

她欣赏我爹的文章，爱我爹的相貌。

并不是像外祖那样，图他是个秀才，图他是个潜力股。

所以我爹是否高中，我娘一直都很坦然。

只是我爹，早已在外祖充满希冀和殷切的目光下，迷失了自己。

备考的二十年里，我爹什么也不用干，什么也不用管。

他只需要读书，也唯有读书。

当外祖离世，压在我爹身上的石头没了，他终于脱离苦海，骤然飘了。

从前滴酒不沾的人，开始整日喝酒。

喝红了眼，就开始骂我和娘亲，有时候还会动手打人。

伺候的丫鬟被打走了一批又一批。

到最后，我爹终于将拳头抡到了我和我娘身上。

那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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