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霜华（2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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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战死，我随着大人上门吊唁。

娘亲牵着我的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娃娃说：「霜儿，那是陆承哥哥，他就是祖父为你选的夫君。」

我看了他很久很久。

直到趁着前院忙碌的时候，终于寻了机会偷偷走到他跟前。

我蹲下身子，软声开口：「陆承哥哥，你跪了那么久，腿疼不疼？现在没人，你快起来歇一歇吧。

「喏，这是我方才偷藏的梅花糕，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一块？」

眼前景象再次变幻，很快便过了十二年。

父亲仕途顺遂，一路升至丞相，并暗中站队了太子。

他早已看不上没落的将军府，动了将我送入东宫的心思。

我暗暗着急。

幸而，三年前，北境北齐来袭，连下我大周四座城池。

满朝文武无人敢应战，皇上盛怒之际，年仅十八的陆承主动请缨，自愿挂帅上阵。

临行前夕，他跟我允诺：「霜儿，待我博得军功，便求皇上赐婚，我陆承此生，非你不娶。」

我满心欢喜，红着脸回应：「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那之后，便是焦急地等待。

好不容易待得大军凯旋，谁知，却带回了主帅陆承战死的消息。

消息传来，我伤心之下晕死过去。

醒来之后，我去了陆府，跪在父亲和陆老太君面前。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我悲声道：「小女慕氏霜华，自幼得祖父指婚与陆承，今他英魂早逝，然此约未废，此诺未改，霜华愿嫁入陆府，求老太太和父亲成全。」

我话落，父亲气得白了脸。

陆老太君也强忍着伤心劝我：「你还年轻，不该为我孙儿误了终身。」

可我心意坚决，只是跪地磕头：「我心已决，求老太太和父亲成全。」

当日朝臣众多，很快我的言行便传入了宫中。

皇上正不知如何安抚陆家，闻之立即下旨，封我为郡主，追封陆承为镇北将军，允我与他择日完婚。

就这样，我不顾父亲的盛怒，母亲的哭泣，孤身嫁入了陆家。

本以为，此生我会伴着他的灵位白头。

可不承想，他竟活着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把我忘了，说要娶别的女子为妻。

04

也许是不愿接受现实，这一觉，我睡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拨拨太医来诊治，祖母天天拄着拐杖来瞧我，绿萼在我床前日夜哭泣。

我不得不逼着自己醒来。

我靠在床上，想起晕倒前所见之事，仍是怔然良久。

绿萼一边喂我汤药，边哭着劝我：「小姐，太医说将军的确是失忆了。他跌下悬崖后受伤严重，因此从前的许多事情、许多人都记不清了。」

我知道的。

他素来孝顺，若非失忆，早就回来侍奉祖母了，不会让我们为他担忧整整三年。

可我依旧不能接受，他不记得我这件事。

想了想，我问绿萼：「我晕着的这些时日，他可曾来看过我？」

绿萼低下头，似乎不忍心见到我失望的目光。

「来看过一回，是……老太太逼他来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我却觉得心痛如绞。

从前，倘若听说我病了，他日夜悬心，不仅乔装打扮成药童，悄悄入府来看我。

还会整夜守在府外，说是不放心，就这样一墙之隔陪着我也是好的。

如今，我病了整整七日，他却只来了一次。

我又问绿萼：「那他来看我时，可说了什么不曾？」

这一回，她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我一再催促，她方哭着说：「他早已经不是从前的陆小将军了，小姐，你把他放下吧，别再念着他了。」

放下？

如何放？

自四岁那年相识，已十五年了。

我们一同长大，我循规蹈矩地做着相府大小姐，他为了重振将军府往日荣耀而日夜努力。

无数个艰难的日子里，我们咬牙一起走过。

我们曾约定：定不负相思意。

我嫁了他三年，念了他三年。

如今，他终于归来了。

我又如何放得下？如何舍得放？

抹干了眼泪，我吩咐绿萼：「去请陆承过来，就说我有话同他说。」

05

陆承姗姗来迟。

从前，每次相见，他总是早早便到了。

提前买了我喜欢的蜜饯，或是梅花糕，翘首以盼。

如今，来我这里一趟，似乎已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坐下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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