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驯化人生（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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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摆脱那肥胖丑陋又恶心的哥哥，也许我可以过上轻松的生活。」
「可是啊，像我这种卑劣而又无耻的人，无知不是惩罚，而是眷顾。」
戴贱情绪已到崩溃边缘，几声嚎哭从她喉咙中挤出，却又戛然而止：「在那些遗物中，我发现了一本日记。」
她讲述自己是如何发现那本藏在箱底的日记，又是怎样小心忐忑打开它。
「那里面所写的每一个字像刀似的捅进我心中的伤口搅动，让我痛不欲生。」
「日记中写了什么？」
「写了父亲的死，写了对哥哥的担忧愧疚，写了对我的憎恨与爱。」
「陈医生，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是意外走失的。」
09
戴贱的讲述（2）
我妈死后，我终于得到几丝喘息，但随即而来的便是将我拉下深渊的现实。
哥哥痴傻，肥胖却是一个身体发育正常的成年男人。
我惊恐地意识到在我短暂的十八年，并且往后所有的人生中，他都会像寄生虫般蚕食我的一切。
儿时那点朦胧的兄妹情谊如同利刃割着我的骨血，葬在后山中的母亲成了我永恒的梦魇。
同时理智告诉我，哥哥不能死，那样会引起警方的注意。
解决这一切的方法是彻底摆脱这片无际的大山，于是我在母亲留下的遗物中翻找着父亲与生父母的痕迹。
最后我在装满衣物的木箱底下，发现了那本泛黄的日记。
封面上印着的女明星已经褪色，里面的纸张透着软闷，圆润的蓝色字体描着花边，抄录着歌词，再往后便是十几篇短日记，其中还夹着一小张剪下的报纸。
那报纸泛着毛边，还有几点油渍，压得平平整整，上面的字也只有几十个。
内容是某农民工见义勇为救下落水女子，自己却不幸丧生，同时提醒广大市民朋友注意游玩安全。
陈医生，听到这里你应该也就明白，死去的农民工便是我的父亲。
他为救人死去，但我妈却从未提起。
因为他救下的不是别人。
而是我的生母——余红。
你知道为什么我妈对父亲闭口不谈吗？
因为只有她知道，父亲根本不是在救人。
10
听到这里，我不由皱起眉头翻查手中的资料。
戴贱的生母曾用名确实叫余红，但在几年前已经改名为余蓉。
警察审问她时，也设想生母与养母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但经过调查发现，两人虽然同是鄂西人。
但余蓉家庭富裕住在镇上，后凭着优异成绩考入南城高中，再也没有回去过。
余红则是普通山里人家，初中毕业辍学，早早嫁给同村的丈夫。
两人唯一的交集便是余红进城为儿子看病，在公园拐走戴贱当作童养媳。
又因戴贱杀人事实明确，所以并没有深入调查。
连我都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疑点才是整起案子的开端。
戴贱眼含泪水，满是恨意：「我的生母顶替我的妈妈上高中，害死我的父亲，又将我拿出去抵债。」
这种事在当年不说普遍，但也时常发生。
等余红发现真相时，她已经结婚生子。
为给痴呆的儿子治病，余红决定让丈夫找到余蓉勒索一笔钱财。
余蓉高中都未上完，这件事情对她毫无影响。
两人在外出交谈时扭打起来，不慎跌落河中。
身材娇小，从小熟知水性的余蓉很快浮起，并被岸边的群众救回。
余红丈夫则是顺着水流而下，溺水死亡。
「陈医生，其实我跟你一样，我的名字也是源于父亲的死亡，只不过你是美好的寄托，而我则是仇恨的载体。」
「其实我早就死了，我死在那场合唱中，过着七年行尸走肉的生活，又从妈妈的坟墓中爬出复生，从此背负着见死不救与复仇的心债。」
我略带吃惊地望向戴贱，很难想象在那样的教育与生存环境中，她能有着如此深刻的思考与表达，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无力。
这也就意味着她极大可能是清醒的，清醒地杀人，清醒地放火。
「这是我第三次看见这种表情。」戴贱的不安完全消失，微抬下巴，缓慢开口，「在读完那些日记后，它也曾在我的脸上出现过。」
11
戴贱的讲述（3）
在父亲死后两个月，我妈才从一张包着油饼的报纸上知道这个消息。
她将哥哥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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