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痛仰1（3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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脯：「他叫我姐姐，还求我把他买回去。」

「呦呦呦，小白脸还会说这些？再说一次让我们听听。」那几个小跟班儿一个个挺着厚脸皮往上贴，叽叽喳喳七嘴八舌。

「隔壁二柱子哥娶的媳妇儿都洞房了！」

「就是就是，村长说哩，这些买来的要是不听话，就照着死里打！」

少年倏然抬头，似乎在强忍着某种压抑的情绪，漆黑的瞳仁似有火苗燃烧。

在那一瞬间，居然没人敢说话了。

我忽然意识到，他可能……生气了。

于是皱着眉头把他们全撵走。

「滚滚滚，他是我的，我买回来的，谁也不许欺负他！」

等人走之后，我蹲下来，有些讨巧地朝他龇着牙笑。

「我姓乔，乔月牙，你呢，你叫啥？」

少年似乎没想到我会帮他解围，那冷若冰霜的脸上似乎划过了一丝诧异。

但还是固执地瞪着我：「离我远点！」

我生气了，从村东头到村西边都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于是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你是我买来的！你就得听我的！」

「我不是！你们犯法！」

「狗屁，这里的媳妇儿都是这样的！」

我们俩扭打、撕扯，滚在地上用力想要压制对方。

最后，两个人都精疲力竭。

我拿着那块从他身上摸出来的，带着少年温热气息的玉佩。

「谢书砚，你叫谢书砚？」

我用仅有的文化磕磕绊绊地念他的名字。

秘密被发现，谢书砚近乎恼怒地夺过我手里的玉佩。

「不许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我叉着腰再次强调。

「我不配？是我把你买回来的！我怎么不配？」

可心里却在想。

谢书砚。

名字真好听。

我甚至有点嫉妒他。

这个名字一听就不像大山里的孩子。

「从今往后你就叫巧弟。」

「我不。」

奶奶听见了，又拿起她的扫帚。

「既然进了乔家的门，就得跟我们姓，从今往后你就叫巧弟，我看谁敢不叫！」

我明明想要不管的。

让他狠狠吃一顿老太婆的教训，他才知道我的好。

可不知怎的，又鬼迷心窍趴在他身上，替他挨了一顿打。

奶奶气不过，直骂我也是没出息的便宜货。

「那小白脸就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你个死丫头，你且等着以后吃亏吧！」

我捂着屁股咬牙切齿，不让眼泪掉下。

直到深更半夜，谢书砚第一次主动地，和我说了第一句话——

「吃点。」

他递过来的碗里面，有凉透的半个窝头。

我轻哼一声，反而拿乔起来，别过头去假装不理他。

谢书砚似乎很纠结，就蹲在我炕头边酝酿了又酝酿，也不肯走，最后吭哧吭哧说出四个字儿。

「我想上学。」

他的眼神虔诚而纯澈，好像是注定要让人沉沦其中。

「好不好，求你了。」

赶巧，村里来了几个支教的大学生。

把我们这群整天在田里浪玩的孩子也叫去普及义务教育。

我又破戒了。

趁着奶奶不注意，我把谢书砚从家里偷出来，托着他的腿帮他翻土墙。

「笨死啦，你快点！」

我拉着他跑出院子。

田野间正好是春天，道路两旁的树郁郁葱葱抽了新芽。

我在洒满阳光的向日葵花田里扑蝴蝶，朝他龇着牙笑。

谢书砚似乎有片刻的恍神。

可他真是个闷葫芦。

一声不吭，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

等到大家喜气洋洋发了新书，晓芳和我用旧台历纸裁书皮的时候，谢书砚才走到我面前。

「乔月牙，我可以教你，好好读书。」

顿了好久，他又似乎很艰难地下定决心，说道：「只要你用心念书，成绩好，就能走出大山。」

我头也不抬地一笔一画写名字呢。

随口就说：「我为啥要走出大山？这里是我的家。」

他半蹲的身体僵住了。

许久。

我才注意到，谢书砚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像是攒了很久的一点点希望一下子被扑灭得彻底，连带着眼底的光都黯淡了许多。

只是那样失望地凝视我，喃喃：「你果然没什么两样。」

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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