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林满（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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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被爹娘卖给人牙子。

七岁那年，又被十两银子卖进了皇宫。

当宫女的日子很苦，与我一同分入冷宫的姐姐总被欺负。

干最累的脏活，吃最硬的馒头。

可我习惯了苦，每日默默分担。

偷省下吃食藏于她枕间。

为作报答，她为我取名冠姓，盼我往后无虞。

「事事圆满，便叫你林满如何？」

「阿满，我们都会长命百岁。」

我们立下誓，十五年后一同出宫。

可当日，我等到日落西山也没等来她。

宫禁落锁前，我撕了手里的出宫文书。

我刚撕毁文书，远处传来一声叫唤。

「诶！等等！」

姈贵妃宫里的白公公招着手，满头大汗地跑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位小太监。

手里抬着一卷铺盖。

白公公神色匆匆，并未注意卯时还在外的我。

我不敢生事，低着头让道。

直到擦肩而过时，铺盖里滑落一只苍白的手。

腕上露出的红绳格外刺眼。

我瞬间停下脚步，一眼不眨地盯着它。

十二岁那年。

阿姐拆开衣袖，亲手编织了两条红绳。

一条赠我，一条常年戴在身上。

她说寻常人家的女儿在这般年岁都会行笄礼，意为祝愿。

她还说在她娘亲的家乡。

赠女子红绳是爱重她，盼她长命百岁。

那年阿姐轻拍我的额头，神色温柔。

「阿满，我们都会长命百岁。」

她的音容笑貌犹在昨日。

可此刻我望着那抹红色，心却止不住地发冷。

那是……阿姐？

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几乎血色尽失，身形踉跄着朝一旁的太监撞去。

砰——

铺盖应声落地，四散开来。

一张泛青的脸瞬间暴露在眼前。

同往日充满温柔生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直愣愣望着双眼紧闭的阿姐。

下一瞬，头顶传来咒骂声。

「你是哪个宫的？走路没长眼吗？！」

白公公一把推开我，连忙指使小太监将尸体盖上。

转头见我视线所落之处，他神色变得奇怪：

「你认识她？」

我回过神，袖中的手用力到泛白。

「不……不认识。」

白公公眼中闪过狐疑。

最终还是没多盘问，领着人急急奔向宫外。

临走前，他拿出了令贵妃的宫印。

「娘娘有令，特许杂家出宫。」

直到宫门外人影彻底消失。

我才回过神，步伐急切地回到冷宫。

写下一封信，趁夜色敲响了掌事嬷嬷的门。

「李渔，你终于想通了？」

王嬷嬷笑得合不拢嘴，满脸喜色道。

在人牙子手里那些年。

我想要活命，学了许多杂乱的手艺。

宫里下人低贱如泥，身上犯疾不痛快也只能死命忍着。

先前为了吃食，我时常替王嬷嬷按捏扎针酸痛之处。

她屡次夸我机灵，甚至私下说要为我引荐昭嫔。

彼时我不愿与阿姐分开，婉言拒下。

可如今……

我面上露出谄媚，连忙附和：

「去伺候昭嫔娘娘是奴婢前世修来的福分。」

「只是我留宫之事并未告知家中，可否求嬷嬷为我送封平安信？」

说着我从袖中取出鼓囊囊的荷包，连同信一起塞进她怀里。

王嬷嬷掂了掂分量，笑得越发真心。

「罢了，也算全了你的孝心。」

闻言，我不住磕头感激。

等到出了房门。

我神色陡然变化，抬起头望向上空的那轮明月。

阿姐，你在天上莫要恼我。

阿满定要为你报仇的。

我本没有名字。

不叫李渔，也不唤阿满。

自记事起，我便被爹娘卖给了人牙子。

常年沿街乞讨，尝遍人情冷暖。

记忆里他们只在将我推出家门时，喊过我一声小五。

因为自己在家中排行第五。

后来七岁时，一对富商夫妇找上门。

从人牙子手中重金买下我，替他们的女儿李渔参加宫中采选。

我被改了户籍，换了名姓年岁。

由七岁变为十岁，入了宫。

也是那年，我和阿姐于冷宫初识。

彼时她因容貌秀丽，总是被冷宫里的老人故意欺凌。

寒冬腊月时，洗整个宫里的亵衣布袜。

酷暑炎热后，扫所有恭房的污秽之物。

永远只能吃旁人剩下的冷硬馒头。

我见之不忍，时常偷偷跟在她身后干活。

又偷偷省下吃食，藏在她枕下。

一来一往间，我们形成了无声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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