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雪渐腥（3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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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该至此吗？」

我望着那张古井无波的脸，想从上面找出哪怕半分恻然。

可是没有。

陆廷仍旧语调淡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他们的命数。」

我冷笑，「那你我的命数呢？世人眼中，你我为兄妹二人，你若娶我，则是违逆人伦纲常，定教天下人不齿！还是说，你要像这样，卑鄙地关我一辈子？」

我的话没有激怒陆廷。

他引我来到妆奁前。

铜镜倒影中，他挽着我的发丝，一如既往的宽柔。

「纲常如何制定，史书如何记载，从来都是胜者说了算。

「阿姮，天是会变的。」

陆廷语焉不详。

那双深如墨色的眼中，藏着太多晦涩的情绪。

我垂眸紧紧攥着拳。

不敢，也不愿去深想他话中之意。

室外风扫落叶，屋中沉闷冗长。

比划了良久，陆廷择出一支金凤钗为我簪上，欣然道：

「阿姮，入秋后，随我入京吧。

「你不是一直想看雪吗？

「司天监有言，今年京城会下很大一场雪，你一定会喜欢。」

离开这日，天久违地下了雨。

陆廷与我同乘，一路无言。

行至城郊时，车马忽然急停。

原在身边假寐的陆廷伸手扶住，我才不至于翻身摔倒。

他抬眼，目光清明警惕。

帘外有人来报，「主君，是宋家二郎。」

闻言，我手中一抖，锦帕掉落。

上京宋家二郎，宋文赦，是我儿时的玩伴。

他与我同岁，其外祖宋氏的府邸与陆府相邻。

他每回南下访亲，总爱翻墙来我院中，抢我的点心，弄坏我的花草。

我幼时很讨厌宋文赦。

曾花大篇幅写信给陆廷，痛斥他的恶劣行径。

陆廷回信一边哄我，一边劝我道：

「君子有容，不与小人计较」。

可后来容不下宋文赦的人，反而是他。

自陆廷回南陵后，宋文赦乖顺许多。

他渐渐不再翻我的院墙，不再故意惹我生气。

看向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羞怯和憧憬。

他学会堂堂正正走正门，进府时给陆廷备礼敬茶。

可陆廷总是当着众人的面，喂他吃闭门羹。

次数多了，宋文赦有些委屈。

他问我：「阿姮，你哥至于这么讨厌我吗？」

其实我也奇怪。

宋文赦虽恣意不羁，可秉性纯善，陆廷何以至此？

然他答复说：「此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莽夫一个，阿姮切勿与之往来。」

气得宋文赦奋发图强，立誓读书。

后来，他的确不做莽夫了。

首次武举便夺魁，当了天子亲卫。

半年前，他专程带着御赐令牌来南陵见我。

说话时尾音轻颤，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阿姮，你哥会满意吗？待你出孝，我便来提亲好不好？」

我不忍去看他的表情。

垂下眼睫，伸出手，露出那只定亲玉镯。

「宋文赦，恭喜你呀。可是，我已经要嫁人了。」

……

车厢外秋风萧索，雨声淅沥。

陆廷不动声色地帮我捡起帕子，朝着外头幽幽道：

「京中局势不稳，宋指挥使不在御前坐镇，跑来南陵挡我的路，岂不算渎职？」

「我此番前来，仅以我宋文赦的身份，无关职衔！」

马蹄踟蹰，那人的声音也随之起伏哽咽。

「陆廷，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陆姮她……当真死了？」

车内，陆廷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扶在我肩侧的手用力收紧，迂回答道：

「南陵郡守府的惨案已过去三月有余，消息还没传到京城吗？」

郡守府灭门案震慑四方，然公案多记述方氏一族。

我这个半过门的新妇的死，则被一笔带过。

宋文赦应是察觉不对，心中有惑，才行今日之举。

须臾，利刃出鞘，剑光直指车内而来。

宋文赦沉声低喝：

「我不信那些昏官胡言乱语，除非你当面同我说清楚。

「否则，我会亲自去查个明白！」

耳畔，陆廷闷笑几声。

抬手在壁上轻叩两下，神色甚是轻蔑。

「你信与不信，都不重要。反正，你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本就惴惴不安，听及此，更是心中大骇。

还未读懂陆廷的言外之意，就听车外箭羽簌簌，破空而出。

是随行的弓手！

「宋文赦！」

我猛地扑身上前，欲夺门逃出。

可堪堪踏出两步，就被人拉回，死死锢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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