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商八两》转载请注明来源:369小说网(369book.cc)
的少年正倚窗看书,日光在他身上度了一层光晕,偶有松针落在书页上,他屈指拂去,手背骨相清晰纤长。
突然一颗石子从头顶飞过,打通了到秀才的书!
诵读声停止。
我在他抬起眼皮的瞬间,缩回了脑袋,耳朵有点烧得慌。
「书呆子!有人偷看你呢!」
对面的人没说话,不一会,传来关窗户的吱呀声。
我的耳根彻底烧着了!
梯子上颤悠悠地站着两个人,一个缩着脖子的我,一个泼皮无赖。
「武!佑!安!给我下去!」
右边那户人家姓武,无父无母,无法无天。
少年的脸有棱有角,五官分明,眼神散漫不羁。
纵身一跃而下,身高腿长,衣袂随风飘荡,浑然一股恣意洒脱,回身抬手要扶我。
这个家伙不嬉皮笑脸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甚至比文砚之还好看。
只是不同于文砚之的文雅上进。
武佑安从小就不着调,成天跟一帮泼皮,在长江边上厮混。到处惹是生非。
我打开他的手,自己下梯子。他不由分说地双手掐着我的腰,将我抱下来,落地还转了一个圈,拿眼将我从上到下描一遍。
「真会长,这么重,腰还挺细。」
「你这个无赖,再敢动手动脚,我就!」
「就让我哥打断你的腿……」
我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我哥是个瘸子,连他衣角都抓不住。
好在他见好就收,没旁的举动。
我手脚并用将他往门外推搡。他猛地从怀里拿出一根金簪,插在我发髻上。
「过几个月你及笄,那时我不在家,及笄礼提前送了。」
我一愣。
属实没想到,这个从小就爱欺负我的泼皮无赖,整这么一出。
「别摘,好看。」
没来得及卸下来,武佑安出门转个身,就再不见人影。
金簪分量还挺足。
「阿兄,我想嫁给文砚之,算命的说他以后能当大官。」
「只怕他瞧不上咱家。」
「可他需要钱。」
「他那寡妇老娘不好伺候。」
「可他需要钱。」
「好,供个读书人,不算什么。」
阿兄当即拿出全部家当,一百两出头。
我把意图透露给文家。当晚文寡妇就悄悄上了门。
我第一次知道,她那像砧板一样的脸,居然也会笑:「就当给你一个帮忙的机会,你且记着账。」
文寡妇只想拿现钱,决口不提婚约。
我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她立马拉下脸:「都说你们兄妹能挣钱,我才要五十两,怎么就没有。」
「算命的可说了,我儿子将来要当大官的。」
我笑笑:「我挣多少钱,跟你家没关系。你儿子当再大的官,也跟我没关系。」
「但要是你愿意与我家结亲,我赚得全孝敬您老。」
文寡妇听到结亲像是活见鬼,又扭脸回去了。
后来,文寡妇竟狠心卖掉女儿,供儿子读书。
我知这事定是没门的。消沉了好几日,心思渐渐淡了。
谁想一天夜里,文砚之架了梯子翻墙头来找我。
「你不是想嫁我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我从没这么近地看过他,他站在月光里,睫毛微微颤动,黑眸闪烁。语气平淡却蛊惑人心。
「我不能有个当花娘的妹妹。」
原来他妹妹被卖到人家做妾,与主母争宠,又被主家卖到了青楼。
我赎人,再供他读书,他许诺娶我。
划算的。
这一年,我十五岁,与文砚之私定了终生。
我阿兄是个行动派。
「要想供读书人,这点家底不够看的。我在河边寻了两处铺面,一处靠近鱼摊,整好一百两,另一处挨着成衣铺子更好些,得一百五十两,本钱不够。」
我想让他留点娶媳妇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好人家哪舍得把女儿,嫁给一个瘸腿的商户。
我想了很久,决定给武佑安写一张借据,却始终不见他人。
最后,我们在成衣铺旁开了一家胭脂铺,明面上做官家小姐的生意,暗里照旧做花娘的生意。
学会翻墙进来的,还有失踪人口武佑安。
他一巴掌将借据拍在桌子上:「商八两,你真行!当了我送你的簪子,开铺子去养别人?」
「钱我会连本带息还你。」
「你这么会算账,跟我算得清清楚楚,怎么到那穷秀才跟前,你就这般倒贴?」
「我必是要当官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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