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良医渡人（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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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时，只见人群中，方老师端坐在桌旁，手拿纸笔，正抑扬顿挫地讲道：

「……其一，您并无发热，此症也并非伤寒所致，你们听说过有不发热的伤寒么？」

家属们纷纷摇头。

「其二，肠结分虚症和实证，虚症……」

他边写边标注，以课堂上答疑解惑的耐心，详细讲述了自己的论点和依据。

待到家属们无人提出疑义，然后才开出了方子。

我站在他身后，伸手拂了把额头的细汗。

乖乖！原来这古人，也挺难搞啊！

患者的儿子接过方子，顺手递给了身旁的浅袍青年。

「金子，你看看。」

浅袍青年皱眉看了看，语气不太友善道：

「方大夫，我看别的药开得还行，就是这两味药，吃了不会更胀吗？」

他用握着一串珠链的手，戳了戳纸上的两种药名，怀疑地看向方老师。

看来又是一位久病成医，似懂非懂的家属。

我的尴尬癌眼看又要犯了，但苦于不懂中药，也不便插言。

患者看看浅袍青年，又看看方老师，说道：

「大夫，您看要不这样，今天就先不用这个药了，等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这是明摆的不信任嘛！

这个时候最考验一个医生的涵养了。

有的医生碰到这种情况，会压住怒火，故作无所谓地说：随便你，那是你的事！

也有脾气差点的，可能眼珠一瞪：「那你来找我看什么病！」

不管哪种，总归是失了气度。

也不知道方老师的脾气怎么样。

就见方老师正色道：

「您这个情况，不用等到明日，今日子时前后，恐怕就会加重，到时你会大汗淋漓、眩晕，可能会出大事！」 

话说得很明白了。

患者「哦」了一声，眼珠转了转，又道：

「那这样吧，我先把您开的药煎好放在旁边，如果半夜真的出现了您说的情况，我再喝，您看行不行？」

这人肯定是经商发的家，一点小聪明，全用来对付医生了。

他是不是怕我们讹他家的钱？！

这都什么人啊！

我忍不住说道：

「方老师一片仁心，看病不收诊金，用药由你们自行购买。大老远半夜出发，只因你们舅老爷所托，我们是来看病的，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老师的医术如何，你们家的舅老爷应该更加清楚。

「你们还担心什么呢？！」

方老师拦住我，语气平和地对患者说：

「既然您把我的方子看得这么可怕，那就只好这么办了。」

看来老师是生气了。

我转身收拾纸笔，准备随他一同离开。

没想到老师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我跟家属都目瞪口呆：

「我们今天晚上不走了，就在你家的前厅里守着。」 

「夜间病人如果病情加重，及时叫我们，无事我们也不会打扰你们的。」 

家属们面面相觑……

我……

第 3 节  医道

夜深。

我跟方老师坐在椅子上，静静地靠在墙边。

一个仆人气哼哼地走了过来道：

「马上要熄灯了，表少爷让我来问问你们，可有什么需要？」

方老师道：「不用了，多谢！」

那人听罢扭头就走，转身时还翻了个白眼。

门外，似是浅袍青年的身影一晃而过。

方老师熄了油灯，整个大厅便隐在了黑暗之中。

初秋的夜晚凉意阵阵。

我紧了紧衣袍，轻声问：「老师，您要不要喝杯热茶？」

方老师疲惫地摇了摇头。

「老师，您看这家病人多不地道，我们给他看病，反倒像是在求他一样。」

我压低声音，愤愤不平道。

「他们原本对我不熟，有些不信任，这很正常啊！」

老师似是无声地笑了，又安慰我道：

「我们是来看病的，不要在意这些！」

「可是……」

想到那些家属的过分举止，我仍旧意难平，替老师不值：

「像这样的人，我们为什么非得给他看病，我们可以离开的啊！」

您这是为什么？

作为医者，我们可以竭尽全力为患者解除病痛，无怨无悔，但前提是，患者要给予起码的信任与尊重！

对于那些既不尊重又不信任医生的病患，死活不愿配合的家属，难道不该是给个中肯的告知就可以了吗？

还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吃力不讨好？！

我实在是不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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