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猴绳（3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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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回来。

一村的人，都忙着排队看我弟弟胯下的金疙瘩，盘算着，弟弟长大后能让自家闺女先沾光。

可看着看着，他们发现不对了。

原本一出生就白白胖胖的弟弟，身上的皮肤渐渐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莲藕一般的小胳膊小腿儿，也逐渐变得干瘪，像是晾干了的老树皮。

村里人都吓坏了，李瞎子使尽了办法也没能阻止变化继续。

阿公看着弟弟逐渐干瘪的小手，突然出声，说是弟弟饿了，得喝奶，不然会活活饿死。

村里还有奶的婶子们，纷纷解开扣子，要给弟弟喂奶。

可弟弟一张小嘴却闭得死死的，掰都掰不开。

眼看弟弟的身体缩到只剩小小一团，村长才终于想起了产房里的我阿娘。

于是，村长抱着弟弟，死命地奔向晒坝，找阿娘救命。

说来也怪，村长把弟弟送来时，他一张白嫩的小脸都已经干得皱巴巴了。

可他在阿娘怀里，才刚嘬上奶头，脸上的皮肤便舒展了些许。

阿爹跑得慢，等他一头钻进产房时，村长已经看着阿娘喂了好一会儿奶了。

阿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用身子挡住了阿娘。

我却看见阿娘不动声色地挺了挺胸脯，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等弟弟喝饱奶，便又恢复了白嫩可人的模样。

阿爹抱起弟弟，这回不敢再落下我阿娘。

一村的人，抬着我阿娘，浩浩荡荡地把我们送回了家。

有了生产那日的奇事，谁也不敢再把阿娘晾在一边。

阿娘的地位，竟是比怀孕时还要高上几分。

村里的女人看了眼红，男人们也看着不舒坦。

我跟着阿爹下地干活时，遇到的人，都远远地看一眼抱着弟弟在村里散步的阿娘，凑到阿爹跟前，压低了声音：

「文斌，你这媳妇儿，现在成天就啥也不干，光享福啊？」

阿爹总是抹一把额头的汗，顺着人家的目光看一眼阿娘，挤出一丝笑来。

「那不然能咋地？她生了儿子啊。」

每当这时，对面的人要么嘲笑阿爹怕老婆，要么叹口气，说阿爹没本事，竟让一个女人给拿捏住了。

起先被人这么说阿爹还是不在意的，但说的人多了，阿爹面子上挂不住，背过人去，总要狠狠地唾一口。

「总有一天，我要叫你们都看看，我们老张家，是男人说的算，还是女人说的算！」

每每被村里人伤了脸面，阿爹回家吃饭时，总要喝上一盅酒。

这时候，谁劝都不顶用，阿娘就算拉下脸来也不好使。

村里人的闲话越来越多，阿爹的酒也越喝越多。

终于，在一次酩酊大醉后，阿爹久违地抄起了门后的笤帚。

我见状心中暗道不好，起身就要去拦，阿爹在气头上，看都不看我一眼，直直冲着阿娘走去。

他拿着笤帚走到阿娘身后，照着她的背就打了下去。

阿娘被打得倒在地上，连连呼痛。

我吓得大喊，想让阿爹停下来。

阿爹却像听不到似的，越打越用力。

阿爷听到阿娘的哭声，从房里出来，也拦不住阿爹，急得直拍大腿。

「文斌你这是做甚啊！

「打坏了巧珍，天赐可怎么办啊？」

提到弟弟，阿爹有一瞬间的愣神。

我赶忙跑过去，想拉阿娘进屋躲一躲。

可阿娘比我反应还快，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抱起弟弟挡在自己面前：

「打！张文斌，有本事你就照这打！

「把天赐打死！

「把你们老张家的根，你们子旺村的苗，都毁在你手里！」

10

阿娘把弟弟往阿爹跟前送。

看着眼前挥着小手的胖娃娃，阿爹举起的笤帚放下了，酒也醒了大半。

他伸手要去弟弟，阿娘却猛地一缩手，把弟弟高高地举起。

她脸上挂着泪，眼睛红彤彤的。

「好你个张文斌，我给你生了儿子，你就这么对我？

「既然如此，我先杀了儿子，自己再去死！」

说着，她便作势要把弟弟往地上摔。

这一来，阿爹的酒全被吓醒了。

他赶紧扑过去抢孩子，阿娘一个转身避开了他，手又掐上了弟弟的脖子。

弟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可急坏了阿爹。

他扑通一声跪下，一边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挪着膝盖往阿娘那边凑。

「巧珍，我错了，你别伤害天赐！

「他是你亲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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