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猴绳（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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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猴绳吗？
母猴会把亲子虐待致死，把尸体风干搓成绳。
人人都说猴绳残忍，可他们不知道，把猴绳拴在女人手上，女人便成了延续香火的绝佳鼎炉。
为了得一个儿子，我爹上山弄来一截猴绳，拴在了我娘手上。
一个月后，我娘果然怀孕了。
可我分明看见，她的肚子里，只有一团腐烂的绳子。
阿娘的地位，和村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
村里有什么吃的喝的，都紧着娘，巴巴地送到我家来。
而家里所有的家务活，也都不用娘沾手。
阿爹和阿爷，每天一大早就起床把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
娘会有这样的待遇，都是因为她的肚子。
她肚子里怀着村里唯一的男胎！
也不知道，我们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从十几年前开始，家家户户生下来的，都只有女儿。
为了得到一个男娃，村里人什么法子都用遍了。
什么过桥啊，拦女坎啊，洗女沟啊，用了一次又一次，也没见效。
就连李瞎子家祖传的，说是从不出错的绣婴也用了，照样没能求得一个男娃。
女娃儿死了一茬又一茬，死到村里人都怕了。
不是因为死得多。
只是怕再杀下去，连个下蛋的鸡都没有。
于是他们认命一般地，留下了后来出生的女婴。
我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可如今阿娘肚子里这一胎，却在刚怀上，就被李瞎子诊出是个男胎。
虽然反常，但也着实令人欢喜。
一瞬间，阿娘成了村里最重要的女人。
她肚子里的，是整个村子的香火！
仗着肚子里有李瞎子摸出来的男胎，阿娘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她倚在床上，喊一声，阿爹就从一直温着的锅里，舀上一碗黄黄的小米粥。
再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小条肉干，放进粥里，端到阿娘跟前。
「巧珍，来，我喂你。」
阿娘翻了个白眼，轻轻拍了一下我爹的手，一把夺过碗去，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可不敢劳驾你们老张家的顶梁柱。
「回头一个不顺心，再赏我一个巴掌。」
阿娘说的是她怀上这胎之前。
我阿爹脾气不太好，有时叫阿娘做事，她慢了，阿爹就会抽出裤腰带打得她惨叫连连。
但如今，面对阿娘的冷嘲热讽，阿爹只是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哪里的话。
「你现在肚子里的，可是我们老张家，乃至我们整个子旺村的金疙瘩。
「谁敢动你？
「只要你高兴，就是踹上我两脚也是使得的。」
从怀上弟弟，阿娘终于挺直了腰杆。
每天下午，她都在阿爹的搀扶下，挪着身子到村头的晒坝坐着。
来来往往的男人们，看着阿娘才怀孕两个月，就高高隆起的尖肚皮，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而女人们，总是藏起眼中的嫉妒，凑到阿娘身边，不厌其烦地打听着：
「张大嫂，你就再说说，是怎么怀上的这男胎吧。」
阿娘享受够了村里人的艳羡，便伸手撑着腰作势要站起来。
这时候，离得近的男人们，一把扒开围着她的女人，争先恐后地扶着阿娘起身。
还不忘冲地里大声嚷嚷：
「张文斌，你媳妇要回家了！」
阿爹远远地应一声，一溜小跑从田里出来，像扶着皇后娘娘似的，扶着阿娘回了屋。
在全村人和我阿爹的精心照料下，我阿娘的肚子就跟吹了气似的。
才不过怀孕三月，肚子就跟别人七八个月一般大了。
是以阿娘的行动也更迟缓些，往往走上几步便喘得不行。
在家还好，阿公在各处都放了方便拿取的小凳子。
阿娘只要喊一声累，家里人谁离得近，谁就放下手头的事，小跑过去扶她坐下。
若是在外头，那可就苦了我阿爹了。
阿娘一喊累，我阿爹就两步走到她身后，像老黄牛似的，矮下身子。
只为了能让阿娘垫着他的肩稍微歇歇脚。
村里人看了也从不笑话阿爹。
反倒是从自家口粮里抠出点鸡蛋或是肉，送到阿爹手里：
「文斌啊，这点东西，给你媳妇补补身子。
「等你儿子生下来长大了，别忘了我家那闺女啊。」
是啊，家家户户留下的，都只有闺女。
他们都盼望着，阿娘能顺利生下个大胖小子。
长大后到了能播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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