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父债子偿（7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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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得太早，巫硕又来得太迟。

而他，也因为一己私心不言。

如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忍江山改易，才说出了这等皇室隐秘。

光凭一封信自然不够，信上还写，他们这条血脉的人胸口都会有块红色的胎记。

我见过巫曜的胸口，确实有这么一块胎记。

崔雄要我发毒誓，若不在恰当的时机把这封信昭告天下，扶持巫硕上位，必然不得好死。

我说好。

然后待他死后，烧得一干二净。

24

垂拱十一年，我八岁。

家住黄河边，枯水期时，朝廷派官老爷来修河堤，征发农夫无数。

我父母皆往，因此把我送去远方的亲人家暂住。

他们说，不用怕。

崔大人是好官，在我三岁时也来整修过河堤。

公正严明，不贪墨也不敷衍。虽然累了些，但保住了家乡五年平安。

我放下心，等着父母来接我走。

这一等，就到了汛期。

黄河决堤，一日之内，沿岸死伤数万人。

北上逃难的人告诉我，那批征发过去的民夫，早就累死光了。

崔大人整日不见人影，底下的人无人看管，欺上媚下，收受贿赂，榨干了民夫最后一滴血。

修出来的河堤，甚至不如以往。

除了百姓，没有一个官员担心。

这又不是他们的家乡。

后来事情闹大，那些贪官酷吏也都被杀了，唯有崔雄无恙。

他回京时，皇帝没有斥责一句，反而给了流水般的赏赐。

「此非爱卿之过，勿要自责。」

那是谁的错呢？

是皇帝，是我爹娘，还是死伤数万的百姓呢？

25

我一路北上，想去京城问个明白。

白日乞讨，晚上就睡在乱葬岗上，捡点新死之人的值钱东西。

直到有一日，我撞见崔雄在乱葬岗杀人。

女人委顿于地，磕头求他。

崔雄划花了她的脸，冷血地问。

「孩子呢？」

她不说话，只是摇头。

崔雄干脆利落地把她杀了，然后看见了在尸体之间瑟瑟发抖的我。

他红着眼，自言自语。

「好，我也有儿子了。」

崔雄对我不好不坏。

虽然严苛，但也赐下了锦衣玉食。

只是他发疯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也就越来越爱打骂我。

不过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所以我心怀感恩，让他惦记的巫硕多活了几年。

但我也心怀仇恨，势必要报复该报复的人。

先帝重视祖宗社稷，所以我要巫氏的江山改易，让巫氏的血脉断绝。

巫硕为了谋求大位，毒死我栽赃嫁祸巫曜，所以他该此生无缘于龙椅，受尽酷刑而死。

巫曜欺我瞒我折辱于我，所以我设计他亲手弑父，永远惶惶于那封不存在的遗诏。

这天下的当权者，都是疯子，都该死。

还有一人，杀害无辜，背叛友人，谋害养父。

得让他，也不得好死。

26

番外·巫曜视角

崔珩是个活在迷雾中的人。

他嘴毒，娇惯，心黑手狠，坑人不眨眼。

可他也救过我几次，教会过我很多。

我想看透他，反被他迷住了心窍。

无时无刻不想吻他、抱他、做帝后之间能做的事。

那他，就该是我的皇后。

崔珩说，疯子是坐不稳皇位的。

我想不要这东西，可为了它，我杀了太多人，已然不能回头了。

就像我对崔珩，杀不得恨不了，痛不欲生地互相纠缠。

既然要娶别人，那我就要这桩婚事发挥最大的价值。

借陆家之手，挑拨顾许两家的关系。

再借着婚宴，铲除巫硕这块心病。

但我没想到，太傅会死。

死的人怎么会是太傅！？

都去死吧！

下毒的人要死，顺水推舟的人也要死，对他不敬的人全都该死。

我也得去找他。

下到阴曹地府，抓住他诘问。

太傅, 你爱过我吗？恨过我吗？

27

番外.崔雄视角

我是陛下的伴读，也是他最倚重的臣子。

这份情，在长大后和他一起撞破侍卫之间的胡闹时, 悄然变了质。

巫烁将手撑在榻上，回身看我，媚态横生。

「过来。」

「崔雄，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亵渎了自己视若神明的人。

可是神明发誓, 此生此世, 我们只有彼此。

垂拱三年，他立后, 我未娶。

巫烁说, 他没碰她, 但总得敷衍过那些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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