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春光终至（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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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五岁的妹妹逃到临江城。

行将饿死之际，碰上了好心的周管家。

他说：「夫人缠绵病榻，想认一个女儿慰藉膝下凄凉。」

「你们姐妹八字均相合，一个做小姐，另一个只能做丫鬟。」

「丫头，你选哪条路？」

爹死了，大伯拉着我的手，劝我卖身葬父。

我直点头。

转身便背着五岁的妹妹逃了。

逃到临江城时，已饿了三天肚子。

妹妹拿了人家食摊上的饼。

摊主大姐追过来，抱怨道：「一块还不够吃的，拿两块？」

妹妹答：「姐姐一块，我一块。」

女人轻轻笑了。

我从妹妹手中哄回饼，还给大姐。

我说：「对不起，她是太饿了。我会好好教她，决不再犯。」

妹妹眼睛直勾勾盯着饼，可是很乖巧地没再说话。

她一向听我的。

大姐没有接，撩撩汗湿的鬓发，叹口气：「来，给你们倒口热汤。」

她领着我们走回摊子跟前，拿出两只陶碗，分别盛了半碗汤。

她说：「烫呢，转圈吸溜着喝，不够再盛。」

说完便转身揉起了面。

妹妹饿极了，很快便吃完一张饼，我从手里又掰了一半给她。

吃饱后，她扑到我怀里打瞌睡。

两只羊角辫子毛毛地翘着。

我心想，不见得天天遇上好人给饼吃，是时候下个决心了。

正出神，有个老塾师模样的男人走近，撩起青布长袍坐下。

摊主笑吟吟问道：「大叔，还是一张草鞋饼，一碗汤？」

老人点点头：「哎，薛嫂子，您记性好。」

我这才发现，炉子旁边，木杆子上系着一只布招，拿墨汁写着「薛嫂饼摊」几个黑字。

老人朝我眨眨眼，指指自己：「我写的。」

他看上去很慈蔼。

我心里略微松快了些，勉强回个笑容给他。

尖利的声音忽然从路上飘来：「呦，周大管家，您就是日日吃十张糖饼也吃不穷，何苦吃那草鞋底？」

老人没答腔。

女人甩着帕子，带过来一阵浓香。

她挨近，娇声道：「周大哥，你们府上难道不缺人手，怎么从不肯照顾妹子的生意？」

我心下了然。

这是个牙婆。

正是我想着去寻的那种人。

可她看起来很油滑，不可靠。

人家胡子都白了，她还叫大哥。

老人笼着手，阖目养神。

女人却不依不饶，继续问道：「夫人的病如何了，恐怕熬不过今年冬天吧？」

「府上若是要续弦，我这倒有几个极俊的女子。怕丧期不便，先悄悄抬进府中也可。」

「大哥呀，您若是帮我们引了门路，日后这个一死，新夫人还能亏待您么？」

周管家只是不答腔。

女人笑笑，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

她飞快地磕了几枚，眼珠转悠一圈，转到我身上，顿时亮了：「呀，看你这鞋子磨的，逃难来的吧？走，随我去做工！」

她说着便来拉扯我。

老人咳一声，猛地睁开了眼。

薛嫂匆匆走过来道：「这是我远房表妹，来玩几日。」

女人从鼻孔里喷出哧哧凉气：「骗鬼。做你的饼去，牙婆的生意不是你能抢的。」

她捏捏我臂膀，笑道：「你总有十三岁了，若是嫌做工辛苦，做个小妾也成！」

「卢老太爷八十大寿，家里金银论斗量，正要娶个小姨奶奶。」

我心里咚咚直跳。

若不想和妹妹一起饿死，只能同这样的人打交道么？

她那血红的一张大嘴，看起来能生吞了我，骨头也不留。

老人冷冷道：「县老爷前几日还说起你的事。」

「徐家跟人私奔的小姐，是你给搭的线吧？正要抓你去审审，判你个拐带！」

女人怔住了。

她干笑两声，便一阵风似地跑了。

草鞋饼出炉，老人慢慢地呷汤，吃饼。

妹妹揉着惺忪的睡眼，抬头望我：「姐姐，刚才听见人说话，有什么好玩的事？」

我摇摇头：「若是困倦，再睡会吧。」

夜间破庙里凉飕飕的，趁这会日头暖融，叫她多睡会也好。

妹妹把头埋低，很快又抬起来，嘟着嘴道：「姐姐，我这下真要睡熟了。你可不要走开呀。」

「姐姐，若是过路有什么好热闹看，你可一定要叫醒我呀。」

我点点头：「睡吧睡吧，姐姐答应你。」

她这才放心。

薛嫂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定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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