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典妻（6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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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儿，就伺候不了你。」

李翠花冷淡道。

「除非你再典我一次？」

典了李翠花，那黄二狗更没有人照看了。

他又不傻。

黄二狗思来想去，便说：「这好办，你这么年轻，才不如坐堂招夫。」

李翠花闻言惊呆了：「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了。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同时有两个丈夫？」

黄二狗想要家里多一个劳力，李翠花却觉得可怕。

哪怕是被典到陈老爷家里，那大半年里，她也是没有见过外男的。

但黄二狗却没有这种道德藩篱。

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

他人都快死了，还守什么破规矩？

他忍不了伤痛，于是成日饮酒，在李翠花耳边不停念叨，有时候悲从中来、痛哭流涕，直教妇人的一颗心肝也碎了。

但李翠花也不是可怜他，是可怜自己。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怎么自己偏偏嫁给了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李翠花心头第一次升起了怨恨。

然而女人一旦有怨恨，就说明她们不打算解脱，反而正在妥协。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健壮的男人上门，说愿意当这个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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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名叫张德胜。

父母早亡，光棍一条，家里的地也被地主收走，之前在道馆将就过一段时间，可惜没什么乐器的资质，也不爱看书，终究当不了道爷。

他也就趁着年轻，还有一把力气。

想讨个老婆，生个儿子，未来好给自己养老送终。

黄二狗很满意这个后生。

张德胜做这典夫，愿意主动倒贴钱。

一个月还得支付黄二狗 20 元。

生下来的儿子，未来也得侍奉黄二狗和李翠花。

「要是生了个姑娘怎么办？」李翠花和他讨价还价。

黄二狗说：「那便卖去当童养媳，不论儿女，总有出处。」

李翠花咬紧后槽牙，冷笑一声，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黄二狗想出这个损招，是为了给自己续命，却没想到自己还是死了。

一个身体瘫痪的人，在病床上待得久了，总是会脾气古怪一些。

随着李翠花和张德胜日渐亲密，越发有了夫妻做派。

黄二狗便变得疑神疑鬼，觉得李翠花和张德胜看他不顺眼，要在饭食里下毒。

发脾气之后，生怕他们不要他，又给自己扇耳光，一边扇耳光一边哀哀哭泣。

有一天，李翠花实在是被黄二狗气得要死，索性出门砍了一天的柴草。

等回到家的时候，张德胜正低头观察着床上的黄二狗。

黄二狗睡得很熟，一声不吭。

李翠花问他：「吃过饭了吗？」

张德胜摇摇头：「死了。」

李翠花疑心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死了？」

「黄大哥死了。」

张德胜语气平静地说完这个事实，对李翠花笑了：「翠花，以后只有咱俩一起过活了。」

黄二狗的死源于伤口恶化。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大腿刮破了一个大口子，竟然隐忍不发，自己悄悄托隔壁新搬来的邻居买药。

邻居出门一趟三五天，到现在也没回来。

黄二狗便死在了破伤风上头。

张德胜说，这是天意。

他拿了一封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好的休书，将黄二狗僵硬的手指戳了戳黑泥，印在那休书的名字处。

就此，李翠花人生自由了。

「这么简单？」

李翠花不可置信。

张德胜问她：「翠花，你跟我吗？」

李翠花注视着张德胜，她看着这个男人有些日子了，没有什么油滑的浮气，又踏实肯干，和之前的黄二狗很像。

很像一个能托付终身的模样。

她于是点了点头。

跟了张德胜之后，两人离开了乡镇，转而到了一个小县城里住。

两人撕毁了之前的典夫契约，重新请了媒人，定了亲。

李翠花问：「为什么是定亲，不是成亲？」

张德胜说：「我的夫人，你有所不知，未婚妻更值钱。」

他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契纸。

上面赫然写着「捆身字据」，姓名：李翠花。

下面的品貌、年龄，都细细打了分数。

「立执照：捆身文书人张德胜，因无家业、儿女，度日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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