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节 汝野（4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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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越来越小，小到我附耳到她嘴边，再也听不见。

小嫂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出嫁女儿的闺阁名只有夫君才知道，嫁人后便是某某媳妇，某某娘亲，至死墓碑上都写的某氏之妻。

小嫂嫂，你作为女孩时的名字是什么呢？

可她再也不能像往常一样，揪着我的脸蛋，笑着回答我了。

娘亲说得对，李家吃人。

他们把那样明艳活泼的小嫂嫂吃了。

……

我回去时，天已大亮。

整个李府都忙上忙下。

因为今天是祭祖的大日子。

面对自己被热油烫聋了耳朵，儿子接二连三去世，长房重孙流产，祖父坚定地认为是家门不幸，祖宗发怒。

所以要在祠堂摆家宴，祭先祖。

今天家中男丁无论有什么事，都要到场。

我望着门内一个个假意逢迎，笑容虚伪男子，恨的将舌尖咬出血。

今天真好，不用我再费心搜罗，杀人凶手们齐聚一堂。

我悄悄从小门溜进来，直奔李家祠堂。

祠堂外的香木桌上早已堆得满满当当，各位婶娘还忙着把各种珍馐佳肴流水似的往上垒。

为表现对祖先的尊敬，李家的祭祀家宴必须由李家众媳妇亲手准备，不得由下人插手。

可女人不能进祠堂，老爷们又不愿动手端盘，所以李家家宴都是在祠堂外的大院。

李家老少爷们大快朵颐，满嘴油光。

李家媳妇们忙里忙外，收碗刷盘。

毕竟能给祖宗们做饭已经是她们的至上荣幸，可不能让女人上桌。

食毕，祖父领着李家全族男丁，颤颤巍巍走进祠堂。

我躲在廊下的草丛里，瞅准时机，飞蹿到大堂中央。

祖父正跪在祖宗牌位前，带着自己的儿孙诚恳祝祷。

察觉我踏进祠堂门槛，他浑浊的眼怒眦欲裂，举起身旁的拐杖恶狠狠砸向我：

「丧门星！你回魂了？

「家门不幸啊！凭什么你这么阴魂不散的，我那可怜的重孙子啊！还没见这人世就去了啊！

「那可是我们李家的嫡长重孙啊！

「女人不能进祠堂！会导致血光之灾！你个死丫头要害死我们啊！

「来人！来人！快把这阴魂不散的给我抓到外边去！

「祖宗冒犯！祖宗冒犯啊！」

祖父一声令下，二伯和五叔应声出列，扭着我的胳膊把我架出祠堂。

一人摁住我，一人抄起院中棍棒狠狠往我头上呼来。

我挣扎不开，只能偏过头去躲。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到来。

是二婶婶，用胳膊接住了那一棒。

我环视四周，婶婶、各房嫂嫂……李家的媳妇们，全聚到院落中央。

婶婶护着我，其他女眷拿着菜刀，把一众爷们吓得连连后退。

我们的脚步，从大院，踏入祠堂门槛，直把他们逼到内庭。

「小野，婶婶教你说话好不好？」婶婶的眼睛不再似以前凄苦，而是充满对未来的希冀。

婶婶一字一顿，声音坚定如刻刀，一刀刀刻在那群瑟缩在角落的男人心里：

「女人进祠堂，全族会有血光之灾！

「女人进祠堂，全族会有血光之灾！

「女人进祠堂，全族会有血光之灾！」

婶婶、嫂嫂……李家的每一位女眷都在奋力呐喊，一声声似滔天巨浪，推翻多年的压迫与不公。

霎时间地动山摇，风云突变，从天而降数道火红天雷，直直劈向李家祠堂。

内庭的男人们来不及躲闪，围在外层者瞬间变成焦炭。

梁柱俱断，瓦砾砸下，祠堂内庭顷刻间轰然倒塌。

随着大地开裂，男人的惨叫与呼喊，全被埋在地底之下。

转瞬之间，李家全部男丁，随着他们的祖宗牌位全部烟消云散，尸骨无存。

灾祸仅降临在祠堂内庭，外厅的女人们毫发无损。

毕竟忌讳上说的是「李家全族」，女人的名字可写不到族谱之上。

看着面前的断壁残垣，大家沉默许久。

忽然一声大笑打破寂静。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似被关了多年的雀儿终于冲破牢笼，院落里的女人们彼此拉着手，肆无忌惮、畅快淋漓地放声大笑。

此次李家大劫，婶婶以祠堂修缮不佳，祖宗降罪为由打发了前来问询的官府人员。

李家的女眷们，并没有回到娘家。

回娘家，不过是换个地方被吃。

大家用李家留下的金银，开了间香料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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