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节 汝野》转载请注明来源:369小说网(369book.cc)
于不是婶婶们口中李府唯一的活人了。
小嫂嫂只比我大三岁,刚刚及笄便被嫁到李府冲喜。
因为大伯还妄想能在自己死前抱一抱孙子。
大家都说小嫂嫂争气,才与大少爷耀祖成亲两个月便怀了身孕。
可活泼的小嫂嫂却越来越不爱笑了。
她总躲在柴房和我哭诉她的苦恼。
怀孕后,耀祖再也没踏进她的房门,连句关心都没有,说是要避讳,转头便去了春香楼。
每天早中晚都要喝上三壶醋,神婆说这样才能怀男孩。
不能回娘家、不能上大街,甚至连当女孩时最喜欢的庙会都不能去。
「那你想去吗?」小嫂嫂总给我编好看的辫子,我想报答她。
小嫂嫂顿时两眼放光:
「当然!」
十五花灯节,正好和庙会撞在一起,府里都忙,趁着没人注意,在婶婶帮忙打掩护下,我和小嫂嫂终于逃出府。
「忌讳说有了身子不让上街,你不怕吗?」
小嫂嫂笑着拉住我的手:
「我高兴都来不及,那些胡说八道的,我一个都不信。」
小嫂嫂带我吃遍了街上的小吃,坐了游船听了木偶戏,随着人流来到东街最大的庙前。
「你知道吗?在我还是女孩时,年年来这里拜,求神佛赐我一个如意郎君。」
她双眼神采奕奕,仿佛又回到了少女天真烂漫时。
「可是现在,他们说怀孕的女人会冲撞神明。
「神明受冲撞也不冤,乱牵红线,不然怎么会把我许给李耀祖这个浪荡子!」
她恨得咬牙切齿,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只能重复她刚才说的话:
「怀、怀孕的女人。
「会、会冲撞……冲撞神明。」
忽然之间,庙内信徒惊呼,四散逃窜。
正中央那尊慈眉善目的金像从中间一分为二,碎成两段。
大家都在惊慌逃跑,只有小嫂嫂在笑。
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抓着我的手在人群里肆意奔跑:
「我如今才不信什么神佛,什么忌讳,我只信我自己!」
小婶婶和我约定,等来年春天,她就和我一起去郊外放风筝。
可小嫂嫂骗人,还没等燕子归来,她就抛下我,一个人去了天上。
在小嫂嫂怀孕第四个月时,李耀祖晚上在春香楼吃了瘪,又喝了酒。
借着酒劲,不顾小嫂嫂的哭喊,强暴了她。
小嫂嫂当日便下了红。
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把躲在草丛里的我看得胆战心惊。
一边期盼小嫂嫂没事,一边又希望她能借此机会脱离李家。
而罪魁祸首,李家嫡长房大少爷李耀祖,却在一旁悠哉地吃着糕点,还不忘狡辩:
「大夫不是说胎象稳定吗?谁知道这么不经折腾。
「就她长得那样,这般无趣,能睡她都是给她脸面。
「哎呀我知道啦,我只是喝醉了酒。」
请来的大夫纷纷摇头,小嫂嫂痛的哀叫了一整晚。
第二日便被送到城外庄子上。
都说是小嫂嫂福薄,受不住李家嫡长重孙的福气。
娘家人也觉得对亲家有愧,加上小嫂嫂底下还有两个弟弟日后要李家帮衬,竟无一人为小嫂嫂撑腰。
按照李家家规,小产的女人必须赶出家门,在城外庄子关七天七夜,不准任何人探望,更不允许进食。
待身上污血晦气排干净了,才能回到李家的门。
婶婶被祖父下令严加看管,生怕这个婆婆会给小嫂嫂提供一点救助。
于是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到了我的头上。
婶婶叫我快快行动,说她年轻时也有这么一遭,当初若不是祖母给她送了口水,她也熬不住。
可我还是慢了一步,赶我到时,小嫂嫂已经起不来身了。
我边抽泣边把馒头掰的稀碎,和着糖水,一勺勺喂给小嫂嫂。
糖水顺着她干裂紧闭的嘴,又一串串流下来。
她努力想抬起胳膊,摸摸我的脸,可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划到半空,便又垂下。
我握住她的手,把头埋进她怀里呜咽。
甚至连哭,我都不能放声。
「小野,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
「我喜欢你的名字,像野草一样,任他野火肆虐,来年依旧蓬勃。
「但我不行,从小父母便教导我,要做个大家闺秀,将来才能嫁得好,长辈满意,丈夫欢喜。
「他们说的,真的对吗?」
她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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