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纸娘（3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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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却说自己已经忘了。

就这样，本就独自一人，无儿无女的何老伯将男童留了下来，取名为何然。

当然，何然已经是以前的名字了，他现在已经是顾云舟了。

顾云舟被何老伯捡回来的那晚，何老伯帮顾云舟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他浑身上下竟然全是伤，新伤叠着旧伤，甚是可怖。

我尤记得当时何老伯流了泪和我爹爹说：「丧良心哦，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哪个天杀的竟然舍得下这样的毒手，把孩子打成这样！」

当何老伯问起顾云舟的时候，顾云舟只是小声地啜泣着，并不愿意说。何老伯怕他伤心，便不敢再多问了。

因为我们两家靠得近，久而久之，顾云舟便和我熟了。

我们俩年龄相仿，以至于天天待在一块儿。

八岁那年，何老伯把顾云舟送去了私塾，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便少了许多。

冬日里的傍晚，我将红薯在火堆里烤了，火光照得我脸上热腾腾的，那红薯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扎纸铺。

顾云舟从学堂里回来，照常来到扎纸铺。

那日，我爹爹和我姐姐去城东送纸人去了，还未归来。

我和顾云舟一人一个小板凳，各自手里捧着烤熟的红薯。

顾云舟吃东西总是斯斯文文的，不像我，总是吃得极快。

待我将一个红薯吞入肚中时，顾云舟才啃完一小块。

顾云舟看向我，抬手将我嘴边的黑污擦去，他的唇边带着笑意。

烤红薯的柴火还未烧尽，温暖的火光映照在顾云舟如白玉般的脸上，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扇形的阴影，如微微颤动的蝶，我一时竟看呆了……

顾云舟掰开手中的红薯，将未吃过的半个递给了我。我不好意思地推脱道：「你吃吧，我已经吃饱啦。」

那日，我最终还是吃掉了顾云舟分给我的半个红薯。

少年的承诺似乎还在耳边，顾云舟说：「桂清，等我以后赚到银两了，我定给你买一马车红薯。」

到底是年少天真，那时候，吃着烤红薯，听着顾云舟对我的承诺时，我笑得眉眼弯弯。

路边的野菊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一眨眼，顾云舟已经十五岁了，彼时，他已经考取了童生。何老伯很高兴，拿出了一部分积攒多年的钱，死活拉着顾云舟去了县里最好的酒楼，宴请了顾云舟的同窗们。

何老伯那日特别高兴，喝得有些醉了。据他后来讲，那日在酒楼里，还碰到京中来的贵人，听说是个侯爷，顾云舟很得那个侯爷的眼缘。

何老伯和我们说起那日的场景时，还带着几分激动：「你说巧不巧？然儿和那个侯爷竟然长得有几分相像！怪不得入了侯爷的眼，侯爷还拉着然儿说了一会儿话哩！」

我爹爹也跟着高兴：「然儿如今已经考取了童生，将来定是个有大出息的！」

我们都很欢喜，却有一人并不开心，那便是顾云舟自己。

原本就清冷的顾云舟，眉间似乎更添了几分惆怅……

没几天，顾云舟竟然病倒了。

我听说他病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去何家看望他。

何老伯去药铺抓药了，床榻上的顾云舟，还在昏睡着。他发热了，额头滚烫。

我将盆里的帕子拧了水，帮他敷在了额头上。

窗外的寒风灌了进来，我起身去关窗户。

只听身后传来顾云舟梦中的呓语：「娘，求求你别打了，舟儿太疼了……」

我从未听过顾云舟如此哀求的语调，竟不知他以前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只觉得心头难受得厉害。

顾云舟突然从梦中惊醒，面上犹带了几分刚才梦中的绝望。他似是没有分清现实和梦境，突然怒道：「什么侯府，我并不稀罕！」

我一时怔住了。

顾云舟和那侯府究竟有何关系？

「桂清，你如今到底是咋想的？」我爹爹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望着爹爹担忧的神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爹爹，对不起，我实在不想随便将自己找个人嫁了……

「我和云舟相识多年，我也不相信他会是一心贪图富贵之人！」

姐姐从后堂走出，向爹爹道：「爹爹，我知道你的担忧。可让妹妹随便找个人嫁了，也不是个好法子。而且，我也觉得，云舟对妹妹是真心的，他并不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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