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纸娘（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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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在城西开着一间扎纸铺。

因为姐姐胆小，所以爹爹决定让我接替他的扎纸铺。

爹爹说，纸人是不能点眼睛的。

可是，有一日，我惊恐地发现，我扎的纸人被点上了眼睛，并且是我心上人的模样……

多年后，我的手艺超过了爹爹。

尤其是那县太爷，抱着我给他扎的纸人，神魂颠倒，欲仙欲死。

「不好啦，不好啦，打死人啦！」一大早，我刚打开铺子门，隔壁的许大娘就迈着她的三寸金莲，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我家的扎纸铺。

「这是咋的了？」我爹爹从里间走出来，他刚喝完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薯粥，额头上深深的皱纹里还沁着几滴汗。

「哎哟，丧尽天良哦。李员外带了一帮人，一大早来抢翠琴。翠琴抵死不从，李员外一怒之下，竟让人把翠琴活活打死了！」

「什么？」我本来正在低头收拾柜台，听到许大娘这么说，惊得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顿时四分五裂。

翠琴是柳大婶唯一的闺女，柳大婶早年丧夫，娘儿俩相依为命。如今好不容易熬到翠琴及笄了，本以为日子能好过些，不想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因为翠琴生得貌美，所以被李员外这个好色之徒盯上了。

我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啪」的一声扔进了一旁的簸箕里。

我不由得气极：「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把人打死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许大娘擦了擦眼角的泪：「王法？还不是掌握在那些人的手里，我们永黎县的县太爷可是李员外的亲表哥。」

爹爹长叹了一口气，终是沉默了起来。

姐姐桂枝本来在后院洗衣裳，想是已经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她边在围裙上擦着手，边走了过来。

姐姐身段纤细，只是出生时脸上便有一大块黑色胎记，破坏了她本来清秀的容貌。

许大娘看着姐姐半晌，又转头看了看我，突然轻叹道：「也许，像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女子，美貌就是个祸患。」

我曾听说，许大娘年轻的时候很是美貌，本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侍女，可主母见她很有姿色，害怕她被自己的夫君看上，便将许大娘卖给了一个屠夫。

谁知那屠夫是个贪酒的，每次喝醉了便将许大娘一顿毒打。

直到屠夫死了，许大娘才过上了安生日子，可终究这大半辈子受了太多的罪。

我再也忍不住，出门向柳大婶家的院子奔去。

身后，是许大娘无奈的声音：「沈家老哥，你还是给桂清物色下婆家吧，桂清貌美，可别再……」

她的话散在寒风里，徒留一声叹息。

我还没进院子，便听到柳大婶凄惨的哭声。

姐姐跟着我追了过来，和我一起进了柳家的院子。

李员外那伙人早已不见，只有几个邻居站在那里。

柳大婶就坐在那棵老树下，头发散乱。她的怀里，是早已没了气息的翠琴。

枯黄的落叶飘零而下，落在了柳大婶打着补丁的衣裳上，似是开出一片绝望的暗黄。

翠琴身上的血还没干涸，柳大婶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良久，她突然停止了哭声，不停擦拭着翠琴嘴角的鲜血：「琴儿，起风了，冷不冷？娘抱你去榻上睡会儿。等你睡醒了，娘给你煮你最爱吃的面糊糊。」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像是丢了魂。

我擦了脸上的泪，愤然道：「我去找县太爷，我就不信了，这人就白白死了？」

两个年长的邻居拉住了我，小声道：

「没用的，你去了就是送人头去的！这种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那县太爷的小姐，如今已经是宫里的娘娘了，很是得宠。」

姐姐拽住了我的衣袖，红了眼眶：「桂清，你不能去，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和爹爹怎么活？」

姐姐向来胆小，她拉着我衣袖的手微微地颤抖着，此时声音里似带了无尽的绝望：「也许，这就是命吧。」

命？就因为我们无权无势，我们就该认命吗？他们权贵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的指甲掐进了肉里，我竟感觉不到疼痛。

我们帮柳大婶一起料理了翠琴的后事。

再见到柳大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

而这段时间，她把自己整日关在家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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