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节 家书（1 /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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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十三年秋。

我替边疆的将士们带回了一百三十二封家书。

战火纷飞，满目疮痍里字字泣血的家书，每个字都饱含了思念和遗憾。

「小哥，你家书还没写呢。」

「不写了，老头子气性大得很，怕他还生我气呢，不肯读我的信。」

我转身离开不打扰他，却听见他悄悄叹息。

「早知道回不去了，走的时候该给他老人家磕个头的。」

母亲早逝，爹爹一人靠种庄稼养活全家，最终为了一块地和同村的恶霸起了冲突，在推搡中摔在田埂上死了。

那地原本是块荒地，爹爹一辈子庄稼人，看不得土地浪费，便想着开垦出来随便种点什么都好。

没想到却为了这块地丧了命。

兄长一纸状书告上衙门，无良县令收受贿赂，判决二十两赔了我爹性命，草草了结了这桩冤案。

兄长三番两次，敲鼓鸣冤，无不是被打一顿撵出来。

青天之下，有多少冤案是因为一个「权」字被迫了结。

血痕遍布他的背脊时他才明白，只有站在权力之上，才能为爹爹沉冤昭雪。

是以，我们踏上去京都舅舅家的路途。

我与兄长从临安老家出发，一路走走停停。

距离京都五十里开外，一名少年一身褴褛地倒在路边，奄奄一息。

两口热汤下去，少年悠悠转醒。

睁眼的瞬间抄起火堆边的木棍向我们袭来。

兄长抱着我灵巧地躲过，踢落了他手里的凶器。

少年极其瘦弱，像受尽虐待一般，浑身上下没二两肉，如同一具枯骨。

此时正防备地看着我们，时刻准备再次进攻。

我觉得他像极了被刮鳞片的鱼，就算了死也要蹦跶两下。

兄长无意愿纠缠，把装有干粮的布袋扔在他脚边。

「我们无害你之意，里面有窝头，你吃了只管离去。」

想必是饿极了，我们准备的三天的干粮，被一顿他吃完。

我看着他一口接着一口，担忧地问兄长：「哥哥，他把干粮吃完了，我们怎么走到京都？」

徐淮安闻言局促地放下最后半个窝头，我的话让他臊红了脸。

兄长无奈地摸着我的头：「小姝也饿了？哥哥看这地界有不少野菜，我们去寻点。」

山里确实不少野菜，昨夜一场春雨发出了许多蘑菇。

一碗鲜亮的蘑菇汤下肚，我就把担忧抛在了脑后。

我看着少年仍然捏着半个窝头一动不动，好心地为他盛了一碗汤：「小哥哥，你是噎得慌吗？喝口汤顺顺。」

他就着汤，忍着泪吃完了剩下的窝头。

火光闪烁，我看他拿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便凑过头去看。

「你会写字？」

他擦掉字迹，又起笔，唰唰两下又是几个字。

我看着他不好意思笑了笑：「我不识字，嘿嘿。」

「徐淮安，我的名字。」

他说他原本是去京都赶考，可惜一路上的颠沛流离让他错失了春闱。

我看着他虽破烂但泛着光泽的衣裳，没有拆穿他，这世道怎样活着都不易。

看着他再苦再累都没丢下的书袋，兄长怜悯他一颗读书人的赤子之心。

带着他一起往京都走，让他不至于饿死在路上。

舅舅在京都一家布行做掌柜，见到我们兄妹二人很是吃惊。

「你们这是？」

听完爹去世的消息，他又叹着气沉默。

舅母从里屋走出，装着模样打扫房间，把鸡毛掸子敲得啪啪作响。

我害怕地躲在兄长身后，任由兄长向她行礼。

「舅母，安好。」

「我本来是挺好的，你和你这妹妹来了之后，我是否安好就难说咯。」

舅舅拉她一把呵斥她：「对着孩子胡说什么。」

「原本就如此，咱们两家多久没来往了，你上一次见他俩，还是去给你姐姐奔丧的时候吧。大的我就不说了，小的一出生就克死自己亲娘，谁知道到咱家来又要克死谁，我看她就是个不吉利的克星。」

兄长握紧了拳头，极力隐忍情绪：「我妹妹不是克星。」

舅母两眼一翻甩下狠话：「谁又知道，周大同，你要是敢收留她，我就带着瑶瑶回娘家。」

舅母表情实在凶狠，我在兄长身后吓得抽泣，扯着他的衣袖擦眼泪。

兄长俯下身替我抹掉眼泪：「好了，哥哥和你说过什么？」

我抽噎着回答：「可以哭，但是不能一直哭。」

「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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