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梦中的那片海（6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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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里端盘子。

可能看我小，老板是不让我做到太晚的。

当然了，工资也给的低。

但这也够了，这些钱使我在这一年结束之前，给沈炼买了个看上去十分结实的保温杯。

黑色的，跟他一样冷酷。

我准备将这个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他。

但这个过程远比我想象的坎坷。

沈德全是跟林初一起回来的，在腊月二十八那天。

他们两个人是牵着手进门的，看上去真的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如果他们不是时时刻刻在争吵的话。

「你有完没完，那天我是不是说了让你收手！如果你早点收手我们能拿到的比这更多！」

「你他妈闭嘴吧，要不是你指手画脚，老子赢得比这多多了！」

「我说了！啊！沈德全！」

不过几天，他们已经吵了几次了。

动手也是常事。

我勿略掉耳边的争吵，只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沈炼，他捂住耳朵，将整个人都埋在沙发垫里。

哪怕我们都知道这是无谓的逃避。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地抬头，发现是我才镇静下来。

「怎么还不睡？」

「到屋里睡吧。」

沈炼说没关系。

我去拉他的手。

「那里更安全。」

他被我牵着手乖乖站起来，手上还拿着那个薄薄的毯子。

我们合上门，相互依偎着贴在不算安全的安全屋。

沈炼背对着我问：「还有多久天亮？」

我拍他的背。

「很快。」

很快的。

天很快会亮起来，所有的苦难，都会随之消失。

腊月二十九，我结算了工资，带着保温杯去找沈炼。

他站在超市门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正被几个人团团围住推搡着。

「住手！」

「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男人看着我，「丫头，我们家的闲事你少管。」

我回头看着沈炼，发现他的眼眉低垂着，上面有细微的伤口。

「你们动手了！」

「我要报警了！」

那男人狠狠推了我一把，转过头指着沈炼的鼻尖说：「爸留给你的钱，你最好赶紧交出来！」

「呸！贱胚子！」

「扫把星！」

沈炼一直沉默着，直到他们都走远了，他也没抬起头来。

我叫他：「沈炼。」

「啪嗒，啪嗒。」

连成串似的泪水从他的眼角落下来。

他对我说：「林初，我没有亲人了。」

明明是他在哭，为什么我也在流眼泪呢？

我想对他说别哭了，但自己也停不下来。

于是我们只能沉默的流泪，把痛苦流转在彼此之间，或许这样就能替彼此分担。

哪怕只有一星半点。

「姥爷是一周前走的，我才知道。」

沈炼带我到仓库最里面，他把省下的盒饭递给我。

「他是给了我钱。」

沈炼笑了一下，眼眶却是红的。

「就是被沈德全拿走的那笔。」

是我拿给沈德全的……那笔钱。

我的筷子停下来，流的泪快要将饭淹没了。

「别再哭了。」

沈炼的指腹擦过我的脸颊，短暂的带来些温暖。

「姥爷说那是给我上大学的。」

「一万块钱。」

沈炼叫我不要哭，自己却在哭。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从我妈走之后，人人都叫我扫把星，要不是有了我我妈不会那么快嫁给沈德全。」

「舅舅，舅妈，都这么说。」

我也贡献出我的衣袖，却说不出别再哭了。

沈炼笑起来。

「只有姥爷不这样讲，他让我照顾好自己，会偷偷给我钱。」

「但他见到我的时候会哭，所以我就不常见他。」

「林初，他死了。」

我上前一步抱住他，任由他的泪水留在我肩头。

「早知道他走的这么着急，上一次就不那么早回来了。」

「我多陪陪他啊……」

「林初，我怎么办啊……我什么都留不住。」

我不敢张嘴，生怕哭声会跑出来。

窗外窸窸窣窣地下起了雪。

我说：「沈炼，我们去见他。」

「我带你，去见他。」

我们打了辆车，去了公墓。

雪薄薄的凝了一层，走在路上咯吱咯吱的响。

沈炼无措地跟着我，他问：「真的会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赌。

赌一个老人对女儿的爱。

我想，我可能是用尽了一生的运气，才赌对这一次。

在离沈炼母亲墓碑不远的地方，沈炼跪倒在地。

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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