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节 还君明珠（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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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尚在襁褓之中，呱呱啼哭。
李郎不舍地与我道别，「娘子，等我回家。」
这一等，就是四年。
四年里，为了他的衣食和路费，也为了我和琼山的生活，我流尽了眼泪，换得宝珠卖钱。
所幸，他要回来了。
我欣喜若狂，洗净双手，牵了琼山去门前迎他爹爹。
我蹲下身，抚平他的衣领，再三叮嘱：「见了爹爹不准哭闹。」
他还不识【爹爹】为何物，见我慎重，也紧张起来，「娘亲放心。」
我颤着手推开门，来者却非我郎君。
来报信的人官服齐整，而我蓬头垢面。
他蹙眉，眼中轻蔑，「这位就是状元的拜堂娘子吗？」
我呆楞着点头，妄图在他身后寻得熟谙的那个身影。
「李秋光已然中了状元，圣上恩宠，许了高官厚禄，还要嫁永和公主与他。公主念在你们识于微末，也算情深，特赐黄金万两，与你休书一封，你便自请下堂吧。」
琼山没有看见爹爹，有些疑惑地扯我的衣角，「娘，爹呢？」
我强忍下眩晕，一字一句地看那休书。
我不识几个字，却也认得李郎的字迹。那休弃我的字字句句，分明是他亲手写就！
我悲痛难当，心如刀绞，可怎么哭也哭不出。
这些年，为了他，我耗尽心力，早就泪竭。以至于今时今日，甚至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猝然转身，生生呕出一口血来，琼山惊慌地用弱小的身体抱住我。
四岁的他只见过邻居家的小犬吐血而死，以为我是要死了，哭喊着：「娘亲，不要死。」
我强撑起身子抱住他，将休书撕碎，「我沈明珠，决不为他人弃妇。皇恩浩荡，我自上京向我的郎君要一个说法。他说此生不负我，做什么躲在人后的腌臢事！」
官差见我冥顽不灵，气得拂袖而去。
「乡野妒妇，不可理喻！」
我追在他身后将万两黄金都抛掷，啐道：「万两黄金，不及我沈明珠！」
琼山吓得哇哇大哭，「娘，爹惹你伤心，爹不好，不要爹了。」
追着锣鼓声看戏而来的人见了这样煞人的热闹也都悻悻而去。
宋大娘红着眼拉住我的手：「明珠，宫里的人都是金枝玉叶，我们命同草芥，你就认命吧，莫要再争。」
我睁大空洞干涸的眼睛，再怎么样也流不出泪来。
她吓坏了，摇着我的肩膀，「你心里难过，就哭吧，明珠，哭出来就好了。」
我反笑出声，字字泣血，「金枝玉叶，吃的是天下供养。草菅人命，毁的是天下人心。」
这是李郎说过的话，他说他绝不与之同流合污。李郎，我不信你负我。
「我为官，便要斩尽天下不公，为生民立命。皇亲贵胄，与匹夫同罪。」
我紧紧保住琼山，拭去他眼角的泪，「同娘亲一道，我们上京向你爹亲手讨要一份休书！」
宋大娘劝我别再争，那送信官人也嘲笑我痴人说梦，敢与公主争夫婿。
我全然不听，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要他告诉我，昔日柔情，尽是作伪。海誓山盟，俱是泡影。
辗转三月，我与琼山吃尽了苦头，露宿风餐。琼山年岁小，可很知道疼我。
他总在我疲惫不堪时抱住我，像他父亲从前一般，「娘，不怕，有我在。」
我想，便是李郎亲口说了不要我。为了琼山，我也会活下去。
走到华京街头，琼山突然发起高热，额头滚烫如沸水，啼哭不止。
正是月上中天，又大雨如注，我无处寻郎中，在街头奔走叩门。
「稚子病重，可否暂且收留？」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儿吧！」
然而无人应我。
华京守备森严，岂是从前那小渔村。
无人敢应，也无人敢留。
我怀抱琼山，用衣袖挡住雨滴，他几乎昏迷，神志不清，喃喃道：「娘，爹呢，爹呢？」
风声凄凄，我不住地抹去他脸上落的雨，却是徒劳，眼睁睁看他呼吸渐渐微弱。
「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他支撑不住，还是昏了过去。
雨中，我痛彻心扉，贴紧他的面颊，肝肠寸断，对天大喊：「为何对我如此不公！」
雷声大作，天亦不应我。
沿路大门皆是紧闭，长街雨水漫过我瘫软的双膝，我跪在地上，怀中抱着幼子，声嘶力竭。
而琼山已开始抽搐，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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