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难在许（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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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霍屿那日，宕昌国下起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
他瑟缩地躲在墙角，衣衫单薄。
可那双眼睛，却熠熠生辉。
让我很是喜欢。
于是，我朝他伸出了手。
可是后来，他却冷眼旁观我被众人羞辱。
踩着我的尸体，搂着别的女人。
我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怜悯他人的时候。
毕竟我从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我阿爹是宕昌国身份最尊贵的王。
可我阿娘却是梁朝送来和亲的公主。
我这十余年，和他们只有数次交集。
阿娘不喜欢我。
因为我有一双不属于梁朝人的蓝色眼睛。
「滚，你这个孽种！滚出去！」
我记不清她对我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
额头，身上也经常被杯盏的碎屑刮得鲜血淋漓。
可阿娘依旧只会痛恨地盯着我。
开始，父王还会有耐心地安抚着她。
后来他发现我没办法讨得阿娘欢心，便将我丢出了宫苑。
冷眼看着我被一众兄弟姐妹，当成奴隶一般欺辱。
这日，我刚从姐姐的府内走出，身上布满了鞭痕。
只因我不懂「规矩」，冒犯了他们。
「公主……」
被拦在府外的丫鬟动作娴熟地替我披上了大氅。
我望着眼眶通红的秋月，想扯出一个笑容。
可天太冷了，冷得身上的血都结成了冰碴子。
无奈，我只能摸了摸她的脑袋。
「走吧。」
没有车辇，我和秋月一深一浅地走在路上。
我不知道这样的折磨，何时是个尽头。
要是，能死在这个冬日就好了。
「咳咳咳……」
突然，我被一阵低咳声打断了思绪。
抬眼望去，巷尾处竟有一人蜷缩在地上。
身着单薄，在寒风中瑟缩不已。
许是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太久，那人似有察觉。
和我对视上来。
乌青的嘴和潮红得不正常的脸。
唯有那双眸子，熠熠生辉。
似乎比夏夜里的星空，还要璀璨。
我心中的那根弦，蓦然被拨动了。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将那人带回了宅子。
「谢谢小姐。」
那人扯着我的衣袖，不卑不亢地哑声道谢。
「你不怕我？」
我的模样像极了阿娘，却唯有一双眼睛和父王一样。
于是，这里的人都不喜我。
兄弟姐妹更是视我为怪物，任意折辱。
除了自小跟着我的秋月，这还是第二个不怕我的人。
「小姐生得这般好看，为何要怕？」
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也在一碗热腾汤药的氤氲下显得湿漉漉了几分，愈发勾人起来。
「孟浪！」
最终，我心里怦怦直跳，堪堪丢下两字，便不敢再和他对视，步履匆匆。
自那日后，霍屿便留在了我身边。
他说他是边城走商之子，本想随父来宕昌国交易一二。
却没想到一家人都惨死在了雪崩中。
只有他逃了出来。
「小姐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于是，霍屿成了我身边的侍卫。
他跟着我，为我拦下三公主的鞭影。
替我回挡下大哥的辱骂。
带我摸鱼，带我摘花。
看到我因为连日的大雪，心情不愉。
他说：「寒冬虽凛冽，但过去就是春天了。」
霍屿眼角眉梢带着欣然的笑意，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
轻声安慰。
那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我不过是想过得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没有辱骂，没有鞭打。
没有反反复复的新旧疤痕。
可仅是这般，依旧惹得了别人的不快。
霍屿因为我，被捕入狱。
临走时，他递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而我被带到了父王面前。
望着父王身边，哭哭啼啼的姐妹和看好戏的兄长。
我的心沉在了谷底。
可我没想到，父王却没有罚我。
他说：「你母后也挺想你的，去看看罢。」
我不敢置信地抬头，面上一片错愕。
兄弟姐妹亦如是。
但他们聪明地噤了声，将一切的不甘痛恨揉碎在了眼里。
而父王脸上显然多了几分，意犹未尽的兴味。
我的手不经意间颤了颤。
记起了不好的回忆。
那是……父王留宿在母后宫里的预兆。
每每这时，等待我的必将是母后的折磨。
秋月被大宫女引走后，我独自来到了母后的宫殿外。
这里明显比之前要热闹许多。
数不清的布匹，琉璃饰物被送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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