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节 明珠不蒙尘（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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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谢云尘大婚当日，他揭开盖头：

「你我只是父母之命，我皈依佛门，你依旧受我谢家庇护。」

他剃度出家，六根清净。

娘家嫌我晦气，婆家恨我克夫。

我只得重新做起敛尸人的营生。

后来山洪暴发，我救人上百。

得贵人许我一个心愿。

那日，我燃起的无数往生灯终于化作一纸放妻书。

谢云尘却跪倒在佛前：

「云清自请还俗，只愿从此只做吾妻身后一盏明灯。」

喜锣声响，媒婆开路。

我坐在去往谢家的花轿上，听街边人议论。

「这埋死人的嫁给救活人的，是个什么姻缘？」

「这你就不懂了吧，敛尸人阴气重，招邪得很，可不得天天守着个大夫才能保住小命啊。」

他们笑着，我无声地攥紧了手。

我是他们口中的敛尸人。

谢家世代行医。

当初传出这桩婚事后，常有这种议论。

给阎王送鬼的和从阎王手里抢人的成了一家人，活了算他医术高明，死了就地掩埋。

戏言听得人无奈又心酸。

我手中有茧，虽听婶婶安排急急抹了些润膏，但还是粗糙。

不知谢云尘会不会也如他们这般嫌我。

颠簸中，我们上了山。

一路坎坷后，媒婆掀开轿帘，言语为难：「这、这谢公子说，就停这儿。」

我安静地等了片刻，余光里一只手伸过来扶我，我握了上去，由着他牵着我走上石阶，跨过门槛。

盖头揭起那瞬，谢云尘甩袖离我两步远，沉声道：

「我已遵父母之命娶了你，往后我皈依佛门，你依旧可以以我妻子的身份入谢家门，得谢家庇护。」

我没了爹娘，自小由叔婶抚养长大。

谢云尘连后路都帮我想好了。

可周围闷笑声刺耳，我站在风中，飘摇不定。

「你……你既不愿意，为何当初要求娶我？」

谢云尘平静的脸有了一丝颤动：「父亲说你阿爹因救他而死，我当为你余生负责，这婚，我拒不掉。」

我的脸因羞赧逐渐苍白。

「不是的。」我重复着，「不是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定不会没脸没皮地嫁你，如今娶了我却又出家，你置我于何地？」

「抱歉。」

寥寥歉语，我进不得退不得。

咬着牙求他：「我不要你负责，给我放妻书。」

「我答应过父亲，绝不休妻。」

叔父拿走谢家送去的所有聘礼，我无法悔婚，而谢云尘已入大殿，不再看我一眼。

媒婆将我迎回轿中，叹着气：「小娘子命苦啊。」

我仍记得谢云尘随谢伯父一同来我家，躬身行礼。

字字恳切，言犹在耳。

「待明珠嫁作我妻，我定庇护她。」

原来他认为给我一屋一檐便算庇护。

原来他以为我冠上谢家姓后此生便算无虞。

可现在算什么？

拦路哄闹的人太多，谢家没有出面之人，媒婆和轿夫将我丢在街上，齐齐走了。

我掩在盖头下，时而听见有东西砸轿辇，时而听见有人敲窗，奸淫地笑：「明珠姑娘，谢家不要你，我要你啊。」

我松开抓住裙角的手，深吸一口气，从身侧拿起布袋斜挎在身上，出了轿。

他们都认得这个布袋。

里面装的是剖死人刮尸骨的工具。

我曾想做仵作，那时师父不肯收我，但总想着若他有一日想通了，我便有机会。

自行打造了这套工具。

后来他老人家松口了，我却要成婚，一切阴差阳错。

一瞬后，全街大笑。

「明珠姑娘这是要去剖了他谢家泄愤吗？」

「你说是这谢家治命快，还是明珠姑娘剔骨快？」

我充耳不闻，大步走向街尾挂满红绸的地方。

裙摆太长，我拎了起来，走得更快些。

依稀间瞧见那日谢云尘提亲的场景，我坐在房中梳红妆，理珠钗。

清粉的长裙遮住我常年沾满泥泞的脚。

婶婶说往后我嫁过去都要如此时一样得体才得人喜欢，留得住夫君。

我跨过门槛时踩着裙摆踉跄，谢云尘急急扶住我，温声说：「小心些。」

我羞得垂头，心雀跃极了。

可眼前，人山人海，我独步过去，满心悲怆。

「人家都不要你了还没脸没皮地过去，果然是和死人打交道的，就是不知廉耻。」

「我要是她，一头撞死算了。」

「这谢家公子不肯娶她也能理解，那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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