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问浮生》转载请注明来源:369小说网(369book.cc)
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堕胎后身子本就脆弱,又在冷风中跪了好几个时辰,
血……好多的血从我身上流出,干涸地印在地上。
卫昭却眼中冰冷,看不见丝毫动容,嗤笑一声转身离去,接住了着急跑出的白雪。
下一刻,漫天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将夜晚装点得如诗如画,映着周围百姓们的笑脸,也映着我惨白的面容。
「卫小将军对白姑娘可真是用情至深,竟为哄她开心搜集了全城的烟火放了整夜的烟花。」
护卫在我身旁谈笑,百姓在我周围庆贺,
没人愿意给我一个眼神,更没人愿意扶我一把。
也对,谁会去在意一个父亲入狱的罪臣之女呢?
烟花易冷,朝华再难寻觅,
繁华易逝,命运无端费思量,
世事无常,往昔如梦忆沧桑。
夜晚真的好冷,冷得我失了知觉,
耳边欢笑声,烟花声渐渐模糊,直至再也听不见。
我情愿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卫昭还是那个卫昭,
我被其他人嘲笑相貌丑陋,卫昭气红了眼,像匹小狼般挥拳冲了出去,被打得浑身是血还龇着牙冲着我傻乐。
月夜花灯节,他为我上擂台,夺花球,替我赢得那盏最大最亮的兔子花灯,牵着我的手在花灯上写下:此生唯一愿,与卿共白头。
我给他的糖余下的糖纸,替他擦汗的手帕,卫昭都小心翼翼地收好,视若珍宝。
生辰,他用所有的银子为我买下一座小院,亲手种了满园的春色,红着脸向我吐露心声,字字铿锵,彰显着少年最纯真的爱意。
花香萦绕,屋外暮色渐蓝,张灯结彩,
屋内春色盎然,暖意弥漫,心上人在身旁。
多美好的梦啊,美好得我不愿醒来。
可梦,总是要醒的。
「你怎么样了?」
见我醒来,一女子凑过来,关切地问道。
我定睛一看,
是白雪!是那个抢走卫昭的白雪!
一股怒火涌上我的心头,我一挥手,打翻了她手里的药碗,
「你少来这里假惺惺的,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
白雪洁白的衣裙上顿时沾染了点点药渍。
可她却不恼,
拿起一旁的手帕,轻拭我脸上的泪痕:
「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向卫昭表明心意,他或许会进宫向你父亲求情,赌帝王心软。」
「可……我也只是想回家。」
她轻叹一口气。
「但是,就算没有我,也会有魏小姐,林小姐,卫昭他就是个渣男,迟早会露出他的真面目。」
「我知你心中绝望,父辈倒台,爱人离去,偌大京城,你无处可去,无人可依。」
「可……」
白雪紧紧握住我的手,目光中满是急切和热忱。
「女子不是只能当依附于男子的菟丝花,亦可当那傲然于高墙之上的凌霄花,自己撑起一片天。」
「霍小姐,你走吧,走出京城,去塞北,或去南方,在那些地方,你会见到宅院外的人和事,你会成长,也许,你能通过自己的力量救你爹爹。」
我怔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白雪的话颠覆了我从小受到的教育,
父亲母亲教导我要恭顺守礼,
未来寻个好如意郎君,在家打理内府,相夫教子,
便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可如今有人告诉我,我自己也可以是自己的一片天,
不用受父族,夫君的庇护。
我不理解,
我觉得她疯了,
世道艰难,对女子更难,
若身旁无人倚仗,下场将会无比凄惨,
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可她说,或许能救爹爹。
我愿意去尝试,
我想救爹爹!
白雪派人连夜将我送出了京城,
她告诉我,陛下顾及往日情分,并未要丞相的命,只是将其押入大牢。
秋意萧瑟,风扫落叶,
我抱着暖炉靠着墙壁,看着这片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渐渐离我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
我的心中,竟然也升起了一份希冀,
我想去看看白雪口中那宅院外的天地。
几经波折,马车停在了塞北。
塞北入冬早,此刻已落了雪。
白雪考虑很周到,替我安排了一间院子,还有几个婢女护卫。
我想,我该感谢她的,
可若是没有她,卫昭或许还愿与我虚与委蛇,愿意帮我救爹爹。
我忍不住去恨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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