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春日救赎》转载请注明来源:369小说网(369book.cc)
已经不算咒骂了,她恨不得我哥早点死。
哥哥是十七岁那年查出来精神问题的。
那天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夏日,学校老师给我爸打电话说,哥哥在学校把同学打了。
之前这样的情况也有出现过,男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
但等我们赶到后全都傻眼了。
被哥哥打的那个学生因为受伤严重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据老师说,哥哥拿石头砸了那个男生的头几十下,等老师们收到消息赶到时,那学生的头已经可以看见脑浆了。
手术整整进行了五个小时,医生说他们尽力了。
命虽然保住了,但脑部损伤严重,后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成了植物人。
爸妈一开始还在庆幸,至少这样哥哥不用偿命。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高昂的医疗费压得他俩喘不过来气。
哥哥也在这时被查出了严重的精神疾病需要被送到医院治疗。
我们本来也算是中产家庭,经过这样一闹,爸妈的存款被掏了个彻底。
不仅如此,后半辈的医疗费更是无底洞。
我妈不止一次咒骂,哥哥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人打死然后去偿命,现在半死不活的,只会拖累人。
我哥经过了半年的治疗后,精神开始逐渐正常。
爸妈本不想把他接出来。
他们觉得我哥出来也是个祸害,与其整天给他擦屁股,还不如在里面被人折磨死算了。
可奶奶不同意,说这是李家唯一的后代。
她以死相逼,如果哥哥不回来,她也不活了。
就这样,时隔半年,哥哥再次回到了家。
但他在家的日子不比在医院好受,他被「囚禁」在自己的房间。
爸妈整日对他非打即骂,动不动就不给饭吃。
他也曾反抗过,每到这时,我妈就会歇斯底里地大骂。
「人权?你还算个人吗?要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过成这副死样子?养着你已经是我们最大的仁慈了。」
渐渐地,哥哥也不再反抗,他变得沉默寡言。
但爸妈依然没有放过他,把他当成了泄愤的工具。
有些看不下去的邻居偶尔也会劝一句。
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孩子大了不能总是打。
我妈毫不留情地反驳:「你们谁要是心疼就带回去自己养,不养就闭嘴。」
这也是我不怎么喜欢回家的原因。
「那你呢?你恨他毁了你们的生活吗?」
我没想到孙警官会这样问,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苦笑。
「我都二十七岁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那些男生知道我有个精神病哥哥恨不能离我远远的。」
「但我哥对我很好,从小就保护我,说一点不恨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心疼吧,心疼他怎么得了这种病。」
「你父母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对我?那自然是极好的。
至少外人看来是这样。
我哥出事儿后,爸妈就把全部的心血投入到了我的身上。
他们说:「李泽已经是废物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努力学习,我们的后半辈子就靠你了。」
因为担心我会跟我哥一样出意外,所以他们改了我的志愿,将我留在了他们身边。
自作主张花钱找人把我塞进本市的医院。
甚至连我谈的外地男友都帮我分手了。
他们说:「咱们一家四口死也要死在一起,其他人就不用来掺和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思绪唤回,我对上了孙警官探究的眼神。
「哦,没什么,他们对我很好,有求必应。」
「既然如此,你没劝劝他们对李泽好点?」
孙警官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我被问得有些烦,情绪逐渐失控。
「我爸妈刚死,我哥还在 ICU 生死未卜,你却把我叫到这里来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您到底想说什么?麻烦直接点。」
对方显然见惯了大场面,并没有被我的情绪影响,依然很冷静。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你爸妈常年对李泽非打即骂,为什么偏偏昨晚他情绪失控,这一点你不好奇吗?」
我气极反笑。
「好奇我爸妈能活过来?我现在只盼望着我哥能死里逃生,您要没什么事儿的话,我想去医院看看我哥。」
孙警官闻言一愣。
半晌,他将一份笔录推到我面前。
「没问题的话麻烦你在上面签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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