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并蒂花败（7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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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你不是不知道皇上的手段，你也很清楚我们这样宫女出身的人落在皇上手上是什么下场。」

「但是你仍然要把我的阿姐推进火坑里，你这就是让她死。」

「我阿姐求过你的，她承受不住的时候分明求过你的，你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可是你呢？你亲口告诉她，你一个贱人，死了也无妨，但你如果还想要你的妹妹平安无事，就给我继续待下去。」

「是你亲手逼死了她，薛清丽。」

我恶狠狠地说道。

丽妃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然后她猛然大笑了起来。

「没错，我什么也没说错啊，像你们这样低贱的下等宫女，活着是猪狗不如，死了也是烂命一条，早死早投胎，下辈子还能再有一次荣华富贵的机会。」

「你也一样，低贱如……」

她话还没说完，匕首已经深深地插入了她的心脏。

「阿晚！」沈立的惊呼在一旁响起，他慌乱地摸了自己的腰侧。

匕首不见了，是我抱住他时，偷偷拿走的。

丽妃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看着我手里插进她胸口的匕首。

我贴近她的耳朵，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轻声说：

「娘娘，主仆一场，汤圆祝你堕入 18 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她来不及反应，就断了气。

「快……快！快去禀告皇上。」狱卒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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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沈立反应过来，想要过来时，我已经反手将匕首拔出来，横上了自己的脖颈。

沈立目眦欲裂，痛苦地大喊：「阿晚，不要！」

我温柔地看着沈立，看着这个我唯一爱过的男人。

我曾经是那样真切地盼望，能和他一起过最朴素快乐的生活。

在皇宫的那一段日子我甚至想过，如果日子就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可。

他陪着我，我什么也不怕。

可每当午夜梦回，姐姐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有时她会温柔地看着我，喊我傻瓜；

有时她痛苦地哀嚎，求我救救她；

有时她朝我扑过来，掐着我的脖子，要杀了我。

……

后来我渐渐地开始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沈立，」我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我这一生只被两个人爱过, 一个是阿姐，一个是你。」

「可是你来得太晚了……太晚了，晚到我已经不能轻易决定我的一生了。我用剑指着你的那一天就想过，你怎么才来，我好恨你，我好想真的刺下去。」

「阿晚, 留下来，求求你留下来，」沈立涨红着眼看着我, 摆出祈求的姿态，「我不能没有你，我好不容易找到你……」

「沈立, 忘了我，我这一生, 本就是不值得。」

庆瑞二年, 朝中发生了两件轰动的大事。

第一件是神女算出前朝妃子丽妃恐有亡国之患, 皇上下旨杀之以固国纲, 但这期间却出了闪失, 神女与丽妃双双死于牢中；

第二件是护国将军沈立, 竟然告官请辞，要回边塞之地。

京中的茶馆里，说书先生喝了口茶润润嗓。

「上回说道, 这神女对沈立芳心暗许, 但是咱们沈大将军那是什么人啊，见过多少美色啊, 丝毫不为所动。」

「但神女死后, 沈将军却黯然神伤，要求辞官返乡，想必是失去了，才弄明白了自己的心。」

「哎哎哎，我看你说得不对, 」下面有人立刻反驳, 「沈将军是那拘泥于儿女情长的人吗？他定是接了皇上的密令，继续守着边塞不生动乱，只是不让我们知道罢了。」

周围人纷纷附和。

「呵！」角落里，却传来一声嗤笑, 大家将目光转过去, 只见一男子戴着斗笠，看不真切脸, 唯有一袭青衫看得真切。

「世人皆道男子汉大丈夫，定于天而立于地，兄弟情义义薄云天；谁又知道女子活于世间, 茕茕孑立, 万般委屈却仍长出真心, 其艰难更胜男子。」

「就像谁又知道，其实是沈立对神女芳心暗许，爱而不得呢？」

茶馆里沉默了半晌,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痴人说梦吗这不是。」

那人并不多作辩驳，整理整理斗笠，转身走进了浓重的夜色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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