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尘霜（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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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宗被满门屠尽那晚，我从尸堆里捡了个小孩。

并非我心善，而是司命星君非要我助他修仙得道。

于是我以凡人之身照顾他。

教他修行，带他闯荡江湖。

然后在他情窦初开之时，我找人把自己分尸丢在了他面前。

后来，他的确发疯似的修炼，可却始终不肯突破那最后一线。

直到我迫不得已再次现身，他死死将我抵在床榻之间。

眉间蓦地浮现出一抹血色堕魔印：

「阿秋，你走不掉了。」

司命星君怒气冲冲找我算账时，我正歪在美人榻上喝醉仙酿。

他瞥了一眼替我斟酒的小仙童，阴阳怪气道：

「霜晚殿下倒是清闲了，那姜尘可是抱着您的尸身不吃不喝守了整整三日。」

我掀了掀眼皮，掐了颗葡萄送进嘴里：

「根骨平平，却长了副顶好的皮囊。若非这样，你当他会十年如一日地苦修？

「可你也不用任由魔修把自己分尸了吧，你明知道……知……」

司命气得脸红脖子粗，知了半天也没知出个所以然。

他脸色青红变换了一阵，扭头便走。

行至门口，司命忽然回过头沉声道：

「你可知他把你的尸身一块块捡了回来，擦净缝合，又给你换好了衣裙。

「安置你的玄冰棺也是他一步一叩从七圣山求来的……你啊……」

说罢，他负气拂袖而去。

我一哆嗦，手中的葡萄滚落下来，在衣襟处洇开了一小块水渍。

或许是醉仙酿上头，司命絮絮叨叨的话始终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饮尽杯中残酒，思绪也飘忽到了九霄云外。

唇间溢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姜尘。」

姜尘这名字是我取的，他的原身是九天上神清止仙君。

而望月宗小少爷不过是他在凡间历劫的身份。

我把他从死人堆里挖出来时，他身上已经被血水浸透，腥臭得很。

若不是瘦弱的胸膛还有微微起伏，我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清止仙君唯有以凡胎肉体得道飞升才能顺利渡劫，还望霜晚殿下下凡相助。」

想起司命星君的嘱托，我还是皱眉背起他去了山下的医馆。

仙人有仙人的办法，可我如今也只是一介凡人。

除了身上的几两碎银，我周身连一颗灵药都拿不出来。

好在医馆的白胡子老头心善，给小少爷擦洗干净，又给创口上了药。

小少爷足足昏迷了五天。

他醒过来那日，我正在给一株半死不活的剑兰浇水。

一转头便看见他那双乌溜溜的眼睛。

小少爷被连着灌了几日苦汤子，原本有点肉的脸颊也瘦出了尖下颌。

冰雪般的少年抿着嘴，眼神中满是戒备。

周身挥之不散的苦药味更是平添了几分破碎感。

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

我叹了口气，把桌上晾着的药递到他手边：

「既然醒了，就自己喝吧。」

他无动于衷地缩在床上，一双猫儿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吓成傻子了？

我皱眉放下药碗，伸手探向他的眉心。

还未触到，就被他劈手打开。

我按下心头涌起的怒火，收回手冷声问：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小少爷的瞳孔微颤，干裂的嘴唇微启：

「姜席玉。」

「望月宗满门被屠，你爹娘为保护宗门当场殒命。」我顿了顿，带着几分恶意地向他讲述当时的情形，「我找到你时，你身上压了几层的死人，是他们流尽了血才救下一个你。」

小少爷放在被子上的手骤然收紧，指甲深深刻进肉里。

缓了许久，他才抬起那双充血的眼眸，凌厉的目光利刃般刺向我：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我避开他的视线，语气低缓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助你修仙得道，血刃仇家。」

「我要怎么做？」薄唇被他生生咬出血来，沉默了良久他才垂下视线，沉声道，「只要能报仇，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倒让我有些意外。

我打量他片刻，脑中闪过璞玉蒙尘几个字，便随口道：

「姜席玉这名字太惹眼，难免被仇家盯上，往后我便叫你姜尘吧。」

他眉头微蹙，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下头。

我生来便是神女，自然也没经历过修炼飞升。

可即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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