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节 诰命》转载请注明来源:369小说网(369book.cc)
夫君中了进士,被指派到定远县做县令。
我满心欢喜,想着苦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做官太太了。
可刚到县令府,夫君便张罗着贬妻为妾。
他说高官大人家的千金看上他了,高官大人对他有知遇之恩。
我不懂,问他报恩的方式,只有娶了人家女儿这一个法子吗?
他给我两条路。
要么答应他的要求,把嫡妻的位置让出来,当他的妾。
要么拿着银子自请下堂,与我死生不复相见。
我选了后者。
我爹是卖肉的屠夫,靠着多年打拼,家里小有薄产,衣食无忧。
爹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我嫁给另一个屠夫,好继承他的衣钵。
十三岁时,爹说,「闺女,咱这营生虽不起眼,可也是个正经活计。将来你嫁个好屠夫,以后日子差不了。」
我不依,说了句不想。
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丫头,屠夫咋啦?我郑屠夫在清水镇那也是响当当的,要是咱这手艺断了,那才是最大的憾事。」
爹不觉得自己是世俗眼中的下等人,反而觉得他郑屠夫的名声早已在清水镇打响,若是后继无人,那当真是世上最大的遗憾。
我嗤之以鼻,自我开蒙识字以来,便懂了些道理。
像爹这样的,每日不辞辛劳,坚持为顾客提供最新鲜的肉食,不管是新顾客还是老主顾,他都热情相待,从不以次充好,短斤少两。若是遇上别人家有喜事的,还会额外赠送一些。
然而,如此勤勉诚恳的他,却并未赢得他人的敬重,在旁人眼里,他还是个两眼空空的屠夫。
反而镇上那个读了半辈子的书,却也只是个秀才的房老头,他不事生产,衣衫褴褛,嘴边时常挂着「之乎者也」的几句酸话,路过的虽听不懂,却没人嘲笑他。
十五岁及笄,爹爹便忙着托人给我相看合适的夫婿,我拦不住他的热忱。
我除了给他记账算账,还抽空读书习字,爹觉得我妄想天开。
好在爹看来看去,也觉得这方圆几里,竟无一人适合做他的女婿,他便也没那般着急。
月底,我去上门要账的时候,碰上了梁耿之。
他爹娘都没了,地都被叔叔家占了,只剩个破茅屋。他老实巴交,争不过,也没什么钱,有时候左邻右舍见他艰难,偶尔会接济他一碗饭食。
寒冬萧瑟,他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破袄,颜色黯淡,棉絮外露,只见他双手紧紧缩在袖筒中,面容清瘦,眼眶微陷,看着挺可怜的。
村里的婶子,送我出门时,给我塞了几个热乎的窝头,说是谢我家准他们赊账。
我家不缺吃的,虽比不上镇上举人老爷家的派头,但吃饱穿暖不成问题,只是不愿拂了婶子的好意才接的。
我想也没想,把窝头摁到梁耿之手上,他一愣。
「这些给你吃。」我冲他爽朗一笑。
他有些吃惊,亦有些窘迫,但到底是收了东西,低头小声冲我说了声「多谢」。
梁耿之是读书人,在村里,大伙都知道他家穷的只剩下书了。有人觉得他酸腐,都吃不上饭了,还守着这些书。有人却觉得他有些气节,非池中之物,迟早大有作为。
我算是后面一种,出于对他的同情,我也时常伸以援手,有什么吃食也会分一些给他,有时候是现包的鲜肉饺子,有时候是热腾腾的酸辣猪肚汤。
梁耿之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一口汤下肚,我看到他双眸似有亮光闪动。
日子久了,原本瘦削的梁耿之,慢慢的脸上也有了些肉。
他不好意思总拿我的吃的,我便提议,让他教我看书写字,算是报答。
我虽然识得一些字,也只是皮毛,有时候看看话本子,有的字有的词竟然读不懂。
他难得一笑,说了声好。
我倒是往他那边跑的更勤快了,有村民看到,也会调笑老爹,「哎呦,郑屠户,你家姑娘这怕是要留不住了,她莫不是看上那姓梁的了……」
爹终于反应过来,在我又把卤好的猪耳朵端出门时,他冷眼瞧着我,「你还出门?这么大个姑娘,不害臊,你知道村里都怎么说你吗?」
爹说不出口,我却有耳闻,之前在梁耿之家门口听到几个长舌妇在嘀咕。
「你看看那梁家小子,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把那屠夫家的闺女迷得晕头转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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