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仍在（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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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01

我是苏晚棠，也是人们口中骁勇善战的苏小将军。

五岁习武，七岁夺魁，十二岁出征击退北凉狼军，十五岁挂帅出征踏平叛军。

但女子不可入仕，不可拜将，不可封王。

我只好披着哥哥苏聿白的身份，偷偷施展抱负。

所有人都坚信女流之辈，难成大事。

只有他一直坚定站在我身后。

「阿棠，这世道欠你的，由我来偿。」

1.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

站在城墙上，我亲手将被敌军俘虏的哥哥一箭射杀。

他在景国战士的呼喊声中，直挺挺倒在地上。

倒下前，我隐约瞧见他朝我做出的口型是：「小妹，抱歉。」

他是镇国大将军苏衔青的儿子苏聿白，也是我双生同胞的哥哥。

但人们口中骁勇善战的苏小将军是我，而不是他。

母亲难产死后，我和他便跟着父亲生活在边塞。

一人像父，一人似母。

我完美继承了父亲领军作战的天赋，既有将才之能，又有帅才之本。

哥哥却自幼体弱，并不适合习武。

十岁时，我在比武大赛大放异彩，勇夺桂冠。

隔日迎来的却是一旨圣意，女子不可入仕，不可拜将，不可封王。

硬生生要将我困于内院后宅。

哥哥知晓我的抱负，他甘愿牺牲自己代替我留在上京。

「阿棠，做你想做，放手一搏。」

我便以他的身份重回沙场,十二岁便挂帅出征，苏小将军的名号甚至远超父亲。

自古功高盖主之人，必遭皇上忌惮。

我出色的能力，让他愈发害怕深得民心的苏家。

将苏家独女困于上京，已经远远不能让皇上安心。

所以年前景宣帝突然召我入宫，要将我锁在他眼皮底下，制衡苏家。

皇命难违，不得已才让哥哥长途奔波回到边塞。

我则是囚禁在深宫。

景宣帝崇尚以文治国，喜好笔墨风雅之事，对武将颇有微词。

却下旨赐我郡主身份，养于皇后身旁，风头无两。

更是寻遍名师，要我精通女子八雅，成为他心中知书达理的模样。

他害怕我会像当年那样走到男子前头，狠狠将他们踩在脚底。

于是，要彻底断了我习武的这条路。

可他不知道，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弱者才习惯找借口。

我将刚从皇后宫里出来的陆则序拦下：

「王爷，能不能帮我搜罗一些医书过来？」

他勾起嘴角：「本王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怎敢违背皇上的旨意？」

人人都说六皇子陆则序不学无术，但我知道他城府颇深。

其他皇子都在吟诗作赋，他却化名到我麾下参军入伍。

亲自上场与敌人厮杀，一路成为我当年的左膀右臂。

「王爷，左不过是看书，想来你是能做到的吧？」

陆则序笑而不语，径直越过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倒数，五，四，三…

见我确实没有追上去，他只好回身走过来，对我说：「好吧，就帮你这次。」

陆则序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有趣得很。

往后，陆则序总会偷偷带医书甚至兵书入宫。

然后又偷偷带出宫。

美名其曰是防止这件事情暴露。

所以我在看书，而他在看我。

习武之人对他人的视线总是特别敏感。

陆则序炽热的目光让我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终于，我将目光从兵书上抽出，抬起头看着他。

「王爷…」

陆则序猛地低下头，耳尖泛着红晕，失手将我桌上的书打乱。

「苏晚棠，你是要吓死谁！」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典籍，我忍不住开口：

「陆则序，你别给我犯病。莫名其妙。」

他抬起头愣了愣，然后喜笑颜开替我收拾起来。

「阿棠，你这样说话让我感觉舒服多了。在我面前不用装作温柔小意，我就喜欢原本的你。」

骂了陆则序一回后，我也不装了。

他看我一次，我就用书打他一次。

陆则序鼻青脸肿出宫，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意。

宫里人都传，六皇子疯了。

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聪明。

第二章 02

朝堂的事情被人刻意传到我耳中。

父亲和哥哥下落不明。

但根本无人在意，甚至有人拍手称快。

陆则序看见坐在树下忧虑重重的我，匆忙走进来：「阿棠，你父兄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找到他们的，你不要思虑过多。」

我低头冷笑了一声。

皇帝仁昏，庸臣当道，忠良苟活。

哪怕北凉入侵，边塞六城接连失守，上京的繁花似锦却丝毫不受影响。

巽州城破，景国的江山必定会被北凉踏平。

但受苦受难的只会是百姓。

定了定心神，我抬起头认真地看向身侧的陆则序：「今夜有事相商，冷宫见。你若不来，那我们之间从此便不必再见。」

我记得年少的他对我不断投来惊羡的目光，总是虔诚向我讨教。

他对我的称赞，或多或少加重了景宣帝对苏家的猜忌。

现在，我用年少的情分赌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也赌他对我的愧疚。

风忽簌簌，吹动了挂在树枝的树叶。

无声落在我的肩上，又飘落在了陆则序的脚下。

半晌沉默后，他终复开口，声音冷静无波：「好。」

当夜，我趁着夜色正浓，从皇后的凤鸾宫偏殿偷偷溜走。

躲着宫女太监，是不想再造杀业。

昏君派来的暗卫正紧紧跟在我身后，他们滥杀无辜是家常便饭。

紧握着儿时父兄送的匕首，一路逃到深宫冷院。

这才彻底放开手，将他们逐一解决。

蹲坐在墙角，等陆则序过来。

我赌他今夜一定会来。

突然，一道玄色身影从幽深角落处缓步走了出来。

停在了门前的古柏树之下。

他盯着脚下这一具具尸首，他的眼神透出内心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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