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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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

手里是苏嬷嬷塞给我的，娘亲唯一留下来的一枚不值钱的玉佩，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刻有一个“李”字。

六岁这一年，仇恨的种子已经种在了血肉之下。

为什么，为什么死去的都是我身边的亲人，为什么我们就活该被人践踏。

我要杀掉这群为虎作伥的恶人，我要一个踩在她们头上的公道！

那一夜，我抱着苏嬷嬷的尸体，安静的待了一个晚上。

次日一早，我把苏嬷嬷的坟立在了我娘旁边。

我身上没有钱，还是找马房内一直蒙苏嬷嬷照顾的伙计一起凑了银两。

小时候对娘的记忆不深，但是苏嬷嬷抱着我，眉眼之间都是追忆的相思。

她说，“你跟你娘一样，从小就怕门房养的那只大黑猫，看见就得绕道走。只要出门，谁不得打点些方便好处，那猫也被养的油光水滑，刁钻可恶。你倒好，胆子大，饿得很了，去跟猫儿抢食，结果倒好，打架也没打过。一身伤回来，烧了两天，我打了三桶井水才把你救活。跟你娘一样，不要命。”

嬷嬷说着眼便红了，我看到她转过脸去，抹去了泪，又继续说道，“有次府里克扣了下人的月钱，我病的快死了，你娘为了我活命，拼着胆从那老猫儿那里抢下了一口汤水。阿箐，我欠你娘一条命。”

后来，苏嬷嬷不知道从哪里淘到了许多不要钱的古籍，逼着我去学。

她说，“你娘说了，男子都学文断字，那女子学了也定当有用。”

可是却再也没有人，在我耳边念叨了。

夫人身边的陈嬷嬷打开门，把我从荒芜之中拎到了阳光之下，像打量个废弃的物件儿似的，掀开我的嘴唇，瞧我的皮相牙齿，好半晌才勉强点头。

“嗯，勉强算个好的。你苏嬷嬷心软，求了我让你去小姐身边当个侍女。跟着大小姐上书塾，读书写字。以后做些服侍人的活计，脑子可得放灵光些。”

我因着长相端正，做事小心谨慎，成了李妤芙的贴身侍婢。

同她相处起来才知道，她并不如一开始在桃花树下那般纯洁无瑕。

婢女对主家而言不过是几铜板的事情。

李妤芙脾气火爆，眼里揉不得沙子，受不了委屈。一上书塾被夫子责罚，回来就把茶杯摔碎，让我们跪碎瓷片；出门一有不顺心，便是一巴掌，丝毫不顾忌下人半分体面。

她在铁匠铺定制了好几块烙铁。

一块上面遍布花纹，烙下痕迹就如烤猪皮卷边一般。其他的上面，镌刻着“猪猡”、“贱骨头”什么的字迹。

李妤芙这段时间的新鲜玩意儿换成了我，仿佛我的不声不响，让她格外的不痛快。

那天她从外面回来阴沉着脸，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我跪在她的脚边，被打的有些头重脚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她看着我，眼神愈发凶狠恶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这张脸，看的这么叫人面目可憎呢。”

03

她拿起烧的殷红的烙铁狠狠戳在了我身上，不让我躲闪，金线织就的蜀锦玉鞋，狠狠踩在了我的身上。

她低头，如同从地狱逃出来的阎罗恶鬼一般，“现如今是看在你还要出门的份上。再挣扎，我便在你的额头脸蛋上，都烙下猪猡贱骨的字样！阿箐，你要想好，这条命要不要，都在你自己。”

我青筋暴起，痛的直接晕厥了过去。可是放凉的茶水，浇了我满头。

我跪在她的脚底叩头谢恩，心中是藏不住的怒火。

她弯起了嘴角，玩味儿的对我说，“阿箐，如果别人问起此事你应该怎么说。”

我的脑袋磕在了石头雕铸的地面之上，俯首称臣，“是奴婢不慎打翻了碳炉，落了个烫伤，幸而小姐心善，没有责罚，还赐了许多良药。”

她染着凤仙花的指甲轻轻划过我还完好无损的脸蛋，满意的碰了碰，“过两日有个马球会，到时候你同金枝陪我去。”

离开的时候，我透过了铜镜的反光，看见了我们两个人。

一个手沾家仆百八十条性命，却仍然高高在上，明珠璀璨。另一个百般讨好，却低贱犹如草芥，就连身体都难以保全。

天差地别。

春天的马场里，草儿刚刚长出，就被喧嚣的人群踩在土里。

皇后娘娘的銮帐停在了马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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