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曲终（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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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星魅城开业算当年成都娱乐届一宗盛事。香港几个重要的大股东带着五六个给面子的明星过来捧场，大大小小一行 11 个人都来了。川江酒店想拉横幅表示热烈欢迎，刘健授意我去和酒店租务部谈，不允许这么大张旗鼓，毕竟这些横幅和人形立板一旦放出来，并不利于当晚的治安工作，也要拨出额外的精力对抗追星族。

不允许别人拉横幅，这算干涉酒店内政。我没搞明白这种干涉的讨人厌处，虎炸炸地就去找酒店。从租务部到销售部到市场部到保安部到办公室，被指挥得满酒店上下乱跑。交涉是交涉下来了，白眼也吃了不少。

我开始慢慢明白在成都一天只能做一件事，见一拨人。成都生活节奏慢，并且以慢为荣。如果一个人约了你 9 点见，包括迟到、寒暄、喝茶、发呆，大约 11 点会进入开始谈正事的情绪，但这种情绪迅速被「中午吃点爪子（什么）」的困惑冲淡，开始讨论午饭，一起吃过午饭之后就进入共同犯困时间，需要去茶楼喝杯清茶。两个人喝茶不安逸，多叫上三四个人摆摆龙门阵。摆到没话题，突然有人提议不如打扑克，扑克牌就上来了。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心急如焚地打断大家的雅兴，直接切入正题。哎哟哟幺妹儿，莫慌嘛，先耍一哈，喝安逸了好工作，一对尖！

正式开业进入倒计时，刘健让我「帮忙」做开业活动的报备，从文化部门到城管部门，都得按部就班地写申请，填表格，签字，盖章，一系列操作完成以后才能拿到最后那张批文。开始觉得也无妨，虽然在成都节奏慢，但这一套我在广州已经做得烂熟。没想到这个慢甚至还包括了办事人员的思考时间。站在文化部门的经办人员面前，他对着那份总共不过三百字的报告看过来，看过去，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们开业就开业，非得搞那么大干爪子哦？好像上回，来一个明星，不是也挺好？搞求不懂你们哦。」

该怎么回答呢，因为我老板有钱吗？

「我想想吧，这个……来那么多人，好麻烦的，以前也没有办过，我请示一下上级的领导。」

那时候的请示可不意味着发个微信问问，而是意味着每天都要跑到他桌前，小心翼翼地问：「请问领导批复了吗，我的批文……」电话是不管用的，只要你人不站在他面前，他就喝茶去了。

刘健每天都很担忧：「Coco 啊，你都知道啦，这班大佬档期都已经留出来了，广告也做出去了，到现在还没订机票……你说如果非要等批文下来才订机票，万一没票呢？Coco 啊，批文不会下不来吧。」

成都星魅城的明星邀请合同比广州星魅城更严苛，档期敲定以后，就算是因为无法得到批文而不能进行演出，钱也得照付。而且这次是正式开业，提前许多就已经把广告打出去了。那是纸媒广告值钱的年代，一扔就是二十多万，从电台到电视台，到报纸，都得投，算敲门砖，拜码头。每一个广告上都是明星们的大头照片，订票和订位电话早早就开通了，广告出街第二天座位就订出去一大半。万一这件事最后坏在批文上，事儿就大了。

在广州批文办得顺利固然有地域因素——广州的这类演出毕竟多，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因为有背景和路子都很神秘的黄生，而作为地头蛇的何生每年那些高昂的应酬费用也不是白花的。成都没有黄生，刘健在理论上应该承担黄生的工作，但从我所受到的阻挠来看，他毕竟不是黄生第二。

开业前 9 天，批文还不见影子。城管在找星魅城麻烦，不允许在外墙张贴大型的海报，灯箱也被认为尺寸超过规定标准。已经做好的大型户外霓虹灯被堆放在消防通道里，消防部门一天来训话一次，责令立刻搬走。何生在电话那边咆哮：「刘健死到哪里去了，他为什么不做事！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废物！叫他听电话！」

我战战兢兢把电话交给刘健，隔着听筒都能听见何生在骂：「你怎么能把这种事情全部交给 Coco 去办，你来是干什么的！我想你跟我解释一下你在这里到底是在干什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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