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刘师培：激烈的好处与坏处（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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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多奇才，1884 年出生，1919 年去世的刘师培，便是其中不可不提的一位。翻阅《刘申叔先生遗书》及《刘申叔遗书补遗》，你会惊讶，一个三十六岁便英年早逝的学者兼政治家，竟能有如此丰富的著述！ 单是《遗书》所收，便有论群经及小学者二十二种，论学术及文辞者十三种，群书校释二十四种，诗文集四种，读书记五种，教科书六种，合计七十四种。现在人们很难不认同学者黎锦熙的感慨:「以三十六龄而遽谢世，而著述之勤、贡献之富，殆未有如刘君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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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师培（1884-1919）
刘师培是江苏仪征人，仪征的刘氏治经，传到刘师培这里，已是第四代，《遗书》所收著述，包含若干先辈的思路甚至成果。但刘师培治学兴趣广泛，对新出现的课题反应极为敏捷，再加上讲求旁推与会通，不汲汲于笺释字句，与祖辈治学风格完全不同，分辨起来不是很难。
我很早就开始注意刘师培了，可几次废书长叹：如此才学、如此见识，落得如此下场，需要师友再三为其失节辩解，实在令人难堪。所以学界对于刘师培先生的「著作权」及学术成就，一般没有异议；争论的重点在于，如此天纵之才，为何一再失节?
短短十六年间刘师培经历了连续的急转弯。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由热心仕进的举子，转为力倡「光复汉族」的反清义士，再充当搜捕革命党人的密探，继而列名拥戴袁世凯恢复帝制的筹安会六君子......经历如此种种，刘师培的政治立场及入世方式，在讲求所谓的「气节」二字的中国文人眼中，自是不可饶恕。只是刘师培之一再「失节」，作为近代中国重要的历史现象，其蕴含的意义，不仅仅是古人早就感慨过的「有才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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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玄同（1887-1939）
首先我们来谈谈关于刘师培所谓的「委身学术」的假设。 钱玄同曾将清末民初五十余年作为「中国学术思想之革新时代」，并有「十二英杰」的说法，按发表著述先后为序，分别是康有为、宋衡、谭嗣同、梁启超、严复、夏曾佑、章太炎、孙诒让、蔡元培、刘师培、王国维、崔适。十二人中，年龄最小、治学条件最为优越的，是刘师培；可惜的是，个人品格最为人疵议的，也是刘师培。
「家传朴学」的刘师培，著述所到之处，涉及的领域非常多，钱玄同把他的「最精要者」概括为四件事:「一为论古今学术思想，二为论小学，三为论经学，四为校释群书。」其实，刘师培的文学史及文论，同样成绩斐然。眼界甚高的鲁迅，在论及国人的文学史著时，唯一推崇的，便是刘师培的《中国中古文学史》。另外，刘师培对于无政府主义思潮以及《共产党宣言》的介绍，既是思想，也是学术，同样不可漠视。以今日学科分类而言，刘师培几乎涉及人文研究领域的各个侧面，且大都有所建树。可就这么一个不世出的大学者，生前身后，备受世人唾骂，怎么会不令人扼腕叹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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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培（1868-1940）
刘师培的好友蔡元培曾为他略做辩解，称他失节是受小人蛊惑，晚年讲学北大如何受学生欢迎，平生著述如此丰富「勤敏可惊」。可所有这些，又都无法抹杀刘氏「气节有亏」这一铁的事实。所以蔡元培先生的文章只能以无可奈何的感叹结尾，认为刘师培如果投身学术，不被外界干扰，他的成就肯定会是不可限量的。真是可惜了。
这大概是许多钦佩刘君学问者的共同心愿。也正因如此，会有若干虚拟的逸事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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