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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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跪在地上，一点一点黏着被姜颂撕的稀巴烂的照片。

她一丝表情都没有，平静的有些不正常。

偶尔她会缓缓地蹲下来，抱住自己，很用力，很用力。

“胥哥哥啊。”

沈知意看着我，目光幽幽。

“你回来了吗？我一直觉得你没死，就好像你会陪在我身边。”

“学了那么久的唯物主义，我还是随心了，你要是还活着，肯定会骂我吧。”

傻妹妹。

我想摸摸她的头，手从发丝中穿过。

我哪里舍得骂你。

“你看看你，都是不爱拍照，一张留影都没有，人家的照片都是彩色的，漂漂亮亮的，你就是个黑白的，一点不好看。”

“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在孤儿院给你过生日吗，我给你用彩笔画了一件衣服，还是报纸和白纸混合粘上去的，你也穿了，逢人就炫耀。”

“你说沈知意将来会是大设计师，我现在真当了设计师，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胥哥哥，我真的好想你…”

“怎么好人就不偿命呢。”

沈知意放下了手头被泪水打湿的纸片，一直以来积攒的委屈，像是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别哭，别哭。”

我轻声安慰。

“别哭呀，我不值得的。”

能回答他的只有沉默的房子，一阵风过去，什么也没有。

她摸了一把眼泪。

“你真讨厌。”

“明知道我想你，也不说来梦里看看我。”

陈岘山救回来了，但也仅仅脱离了生命危险就被送去了监狱。

爸爸也因为气血瘀心，死在了病床上。

临死前，他攥着我的一件衣服期待下辈子向我赎罪。

他找啊找啊，发现家里一点属于我的痕迹都没留下，只剩一件穿的已经发白的衬衫。

妈妈疯了。

她逢人就说自己最爱的孩子是陈胥。

有多喜欢，她也说不上来。

问她孩子最喜欢吃什么，她也不知道，只会坐在天桥底下呜呜的哭。

清醒的时候不多，仅有的三五次都是在唱摇篮曲。

“阿胥乖，妈妈搂着你睡觉好不好。”

后来，她因为和人抢一个纽扣被流浪汉拖走糟蹋。

纽扣是我回家不久和她要的。

不是很漂亮，但它沾染了妈妈的气息。

我曾夜夜握着它睡觉，想象妈妈陪在我身边，但也都熬过来了。

灵魂越来越轻盈的时候，我最后看了一眼姜颂。

毕竟是我轰轰烈烈爱过的人。

我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她坐在地上，牙齿毫不留情的狠咬下去，鲜血四溅。

她笑着流泪：

“阿胥，真疼啊，你当时也是这么疼吗。”

“阿胥啊，你不会原谅我了。”

我闭上眼，转身的一瞬间被叫住。

“陈胥！”

姜颂的灵魂浮在身上，她惊喜的不可名状。

“阿胥！阿胥是你吗。”

“是我。”

我回头，对上她猩红的双眼。

“你不配和我一起死，你要好好活着，姜颂，我祝你长命百岁。”

言语之间她睁开眼，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阿胥，我好像看见你了，是你吗。”

“理理我啊，理理我…”

伤害我的人都付出了代价。

似乎是没有了牵挂，我自觉灵魂逐渐消散。

风是暖洋洋的，我便被包裹在无尽的温柔中。

我被带到了我死亡的那片沙漠。

一朵风铃草静静开放。

（本故事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