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风雷聚（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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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蓝散度日如年，总是不断闪过他在竹林那一刀的决然，如果不是解业另有玄机，徐麟自刺的位置绝无可能生还，她忍不住去想，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自戕，对她反复无常、辣手绝情的彻底绝望吗？

明知他性命无忧，酸疼的血液仍然一波接一波涌向心腔，胀得她发闷发疼。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滑入徐麟掌心，在感觉到他体温的一瞬，心脏在绞痛的骤缩中泵出盈溢的酸楚，让眼中泪意再也难止。

阿翼上前拉她衣袖，飞快地打了几个手势，应是安慰，蓝散扯出一抹笑，将徐麟那只手送回被里，又握了片刻，方才起身。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阿翼，低声嘱咐：“送去乌篷船。”

阿翼收信入怀，送她下楼，收好绳索照旧搭在肩上，而后像一只大鸟般从窗口一跃而下。

室内归于安静，武雁声从屏风后走出，望向随风徐徐合上的北窗，听着外间淅淅淋淋的雨声，吁了口气。

皇帝亲征次日，吏部收获匿名举报，告吕焕章、谈超贤等十余士子科考舞弊。

此事源于会试前三日，吕焕章在家中做了一篇名为《清平策》的文章，其中所述之吏治改革与此次考题高度相似，谈超贤等人亦有类似策论，太子极为重视，查后得知，此命题乃是在竹溪诗社清谈时，由文成郡主提出。

吕焕章虽然平素措辞偏于激进，但是捐华务实之人，以他的学识文章，大有希望在殿试中名列三甲，根本无需舞弊。皇上想将和她有关联的儒生一网打尽，却要饱读诗书的有识之士的前途陪葬。

太子命文成郡主进宫解释，蓝散于殿上请百官退避，不知与太子谈了什么，太子不但未有降罪，反开释吕焕章、谈超贤等儒生，将兰林殿赐她休养，嘱太子侧妃亲去照料，特允陆隽和云禧进宫随侍。

当夜太子亲点三万精兵，杀上碧霞峰，于白云宫后山山谷围杀正统帝蓄养之兵马三千，国师君不器被乱箭射死，太子昭告其罪，铲去了隐匿在帝国心脏的毒瘤。

帝征三日，独臂太子明屏舛殿前钦点金科三甲。吕焕章等人虽未因舞弊一案获罪，但为示公平，三甲皆未在竹溪书院相关士子产生。

殿试中最令人称道的是一名年仅十一岁的少年，姓杜名圭璋，据传此子启蒙时日极短，三年便熟读文章经典，问及吏治选贤、税收徭役，皆有见解，太子当堂大赞其神童，点为探花郎。

太子摒除文武之嫌，提拔儒生填补六部空缺，余下多充入翰林院，以作朝廷储备，并顺众意而治，每每商议国策，不像贞武帝那般只召集少数重臣，而是不辞劳苦重开大朝会，广纳谏言，获得文人士子交口赞誉。

一场秋雨下来，兰林殿的玉兰青叶已空，沿着雨水流痕铺满庭院，仿佛涌向四面八方的暗流。秋雨萧瑟，时断时续，蓝散站在檐下，看宫人们将叶扫起，每下呼吸都是一口白汽。

兰林殿开始重新修缮，是从花魁兰杜进宫开始，蓝散估摸着皇帝是想待此地修成，以作金屋藏娇，没想到先被太子卖了人情。

听闻那位颇受恩宠的花魁也和皇帝一道去了峡江，不然蓝散还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要了她的命。

她觉得冷，下意识将双手揣进袖中，待洒扫的宫人散去，朝云禧道：“屋里气闷，出去转转吧。”

云禧给她系上披风，提上油纸伞，和陆隽一左一右陪她在御道散步。

细雨霏微，空气清寒，两柄油纸伞从前方飘来，太子和连朔并肩行来，远远见她，停了脚步。

连朔与她宿日为敌，天下皆知，自称还有粮草事宜督办，先行告退。

这几日寒浓，明屏舛断臂处钝痛难忍，夜间不眠，眼底泛着青黑之色，人看着有些阴鸷，见到蓝散却也露笑，“孤昨日去看过星赴，虽还未醒，看着面色已然大好。”

蓝散不动声色，浅笑还礼，“臣女近日在宫中，多赖侧妃关照，只是毕竟身份不便，殿下既已铲除妖道，不如近日便放臣女出宫吧。”

“星赴重伤，父皇远征，孤骤然身挑大任，时时惶恐。天都面上平静，却不知是否还有君不器之类蠢蠢欲动。朕听秋河报，近日坊间关于星赴身世的传闻甚嚣尘上。大川王室北退时，的确在中原安插了不少毒虫，他们竟以此污蔑星赴这般国之栋梁，实在可恨！”明屏舛面有不平，“如今你非一人，若有差池，来日让孤如何向星赴兄交待？为安全计，还请耐心多留一段时日。”

蓝散本是试探，闻言并不坚持，道谢寒暄几句，送走太子后眸子淡下来，朝陆隽道：“你跟武雁声说，今夜就让他们从河道把徐麟和华老送走。”

她顿了顿，想想不放心，又叮嘱一句，“让华老拖到出城，再给他们解药。”

甫一入夜，陆隽从兰林殿枯井下密道，尽头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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