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江山易（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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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勍尧月刀前指，胯下枣红马疾行，强悍的筋肉拉出漂亮弧线，接任中军主将后，他很长时间没玩儿的这么快意，此刻他是徐麟的破风箭，利用骑兵速度赶超城中金羽卫，每穿透一条街道，左右两翼便各有一队散开，拢住金羽卫向后回剿。

如此待穿过正阳大街，整个麒麟军主力几乎散在都城各处，宫中得到消息，急召金羽卫回援时，绝望地发现无兵可召了。

宣文帝站在大敞的武英殿门前，幽蓝夜空中雪花簌簌而下，正阳门外的攻门声模糊在风雪里，帝王眸光落在虚空，他常百思不解，先太祖为削兵杀尽功臣武将，无妨寰宇稳固，而他不过削弱一个王子也行的庆王，便使江山离乱，当真是他为君无能吗？

他曾诚恳地向孙逊直求教过这个问题，彼时正学先生老泪纵横，说：宣文帝仁治天下，宽宥百姓，崇儒治学，是文士推崇的君主，今日之乱，实是文官集团急于拔去祸根，冒进行事所致，孙逊直讲到此处，悲从中来，在阶下长跪不起。

宣文帝迈过高槛，走入雪夜，他挥退曹安，独自向后宫而行。地上铺了薄薄一层雪，缓步过走时，把一个人的来路显现得清清楚楚。

他在通往凤栖宫的路口停步片刻，却没去见魏皇后，继而向西北偏殿行去。

雪越走越深，兰林殿半塌的门楣早已看不出朱红宫檐昔日模样，此处经历一场大火后荒废至今，皇宫里六千人每日往来如织，却无人涉足这荒芜之地。

这里埋葬着皇贵妃蓝韶音，一个故去十年仍广为人知的传奇女子，她传奇的战将生涯和寂寂无闻的宫廷生活的巨大反差，常让明光霁觉得无地自容。

人总是难以面对心怀愧歉的对象，若非到了绝境，宣文帝或许永远也不会来。

断瓦残垣的废墟上生长着一株红梅，在败井颓垣间孤根怒放，一如初见那日，她从硝烟未尽的战火中策马而来，面容被血污黑灰所遮，双眼却明光灿烂。

她停马在书箱散落的狼藉之前，跳下马时，束起的发尾跳跃着和日春光，“你就是主公家那念书厉害的老幺？”

她捡了书，递到错愕的明光霁手中，粲然而笑，“三亩铁林就出一棵笋，物以稀为贵，往后兴天下，要靠你们读书人呢！”

少年为此惊艳一生，可到头来谁都逃不脱命运既定，皇权自诩天授，以万物为刍狗，况乎人心？

飞凤囚笼，明光日渐黯淡失色，末了只余一场滔天大火的壮烈，他眼看着，最后连无能为力的初心都失去。

他是何时走上了同样的路呢？

明光霁转头回望，幡然醒悟，古往今来，至尊之路从来只有一条。

宣文四年正月初一寅时，正阳门破，徐麟马踏皇城，宣文帝于兰林殿自焚，百官南逃。

玄龙骦骕踏过轰然倒下的朱红重门，铁蹄踏在陆慕青砖上 惊起骇人的回响，宫女太监像受惊的羊群四散躲避，徐麟策马驰过重重宫殿，提马上阶，径入凤栖宫。

画栋飞甍下空无一人，亲兵将曹安拖了过来。他见到马上的人，霎时魂飞魄散，爬都爬不起来。

徐麟睨着他，“魏皇后呢？”

曹安“奴奴……奴”了半天，咬牙抬头，对上徐麟乌黑沉冷的眼眸，刚攒出来的一口气一泻千里，彻底软了手脚，“在……在兰林殿。”

徐麟拨马，顺手扯下一旁长绫，在曹安脖颈圈了，拖人去兰林殿。

曹安一开始还大喊饶命，没多远就被玄龙摔得鼻青脸肿没了声息，到殿外时，只剩了半口气。

兰林殿十年前已成废墟，如今再度遭遇大火，已无物可烧，是以火势并不如何猛烈。夏勍尧组织人手灭火，徐麟驾马跨入将熄的废墟，把曹安扔在地上。

曹安被地面火灰烫得清醒过来，连滚带爬来抱马腿，“徐将军饶命！将军当日远赴潼泸关是圣意，老奴念着您在北地的活命之恩，曾多次在御前恳请陛下开恩，绝无加害之意啊！”

“魏皇后在哪儿？”徐麟耐心不多，又问了一遍。

他说话并不咬牙切齿，却透着刻骨森寒，曹安四下找不见人，牙关打架，骇出哭腔，“奴适才明明看见，娘娘向此处来了啊！”

徐麟翻身下马，骇得曹安蹬着腿往后躲，他根本无暇理会这个阉宦，环顾周遭，寻找魏皇后踪迹。

兰林殿本就不大，烧毁后视线几无遮挡，连九五之尊焦黑的遗体都一览无遗。

他视线最终落在院中枯井，夏勍尧离得近，两步过去，探头朝下看，“将军，枯的。”

“下去看看。”徐麟吩咐一声，亲兵以绳索降下，片刻后朝上喊：“将军，有密道！”

雪天阴云压得低，不过申时就像入了夜，夏勍尧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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