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卫真州（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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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被围，朝廷无力南顾，黎宪在江南行事无阻，说服了一批大粮户带着粮草乔装北上，由麟翼营押运。

进入禹州境后众人都很谨慎，黎宪带人先去和知州贾孝廉谈，原以为要费上一番功夫，没想到恰逢贾孝廉七十老母病重。这人贪归贪，但十分孝顺，听说黎宪是北地大药商，经营多家悬济堂，客客气气地请了人。

黎宪亲自出面，延请左近名医会诊，给曹母施针开药，次日老太太吐出一口瘀血，紧跟着就下了地，气色大好。

贾孝廉带上礼，亲自到客栈致谢，等黎宪提及借道，更是一口答应。黎宪没料到如此顺利，让阿翼带人先行一步，回真州给三姑娘送信。

都不愁在麟翼营中，他博闻强记，此次收粮助益极多，黎宪念及他兄长有伤，本想让他和阿翼一道先回，可都不愁却谢绝了，说军中有纪，不可擅自离营。

于是阿翼便带着十几号婆姑先行启程，他一回来，长兴侯府的屋顶又开始不得消停，这会正在院墙上边翻跟头，一砖宽窄的地方，由前翻到后，再从后翻回来，快得像个风火轮。

小婢女一脸羡叹，“我还以为那些踏沙无痕、落水微波的轻功都是画本子上瞎说的呢，那日他摘我头上的钗玩儿，我压根没觉出有人，还以为风大把头发吹散了。”

蓝散浅笑，“再过一年半载，他再在屋顶跑，咱们就未必能察觉出来了。”

说话间十余婆姑绣娘鱼贯而入，手中各拿衣料、首饰、量尺等物，行至近前齐齐行礼，“奴等是当年送嫁蓝夫人的老人，得知三姑娘出嫁，特意前来侍候。”

黎宪临行前，徐麟嘱托他至苏州找寻蓝散生母寂轻舸成婚时所用姑婆绣娘，将人接到真州，为她量制嫁衣首饰。

寂氏曾为江南首富，本是堆金积玉之家，与凉国公联姻的大婚自然无不精贵。单是婚服制料就十分讲究，正红织锦以金线经纬，内衬薄纨柔里，外覆流云软纱，柔美雍容兼得，首饰器物也是无一不精，无一不美。

诸人一一展示不同布料款式，稍后又有厨娘源源而来，手中各托菜品，均是她少时爱吃的江南菜色，请她定下婚礼菜单。

为首绣娘向蓝散福了一礼，“徐将军交待，无须一味沿袭祖上，凡事以您意愿为先。”

蓝散眸有万顷水色，末了化作一笑，“有劳各位了。”

云禧连连惊叹，合不拢嘴，自告奋勇替蓝散试菜。蓝散怕她撑着，待试过第十道后将人叫住，“我昨日把汤婆子落前边了，你去前堂帮我拿回来吧。”

小婢女福了一礼去前边，路上遇见南卉端汤来，叽叽喳喳将世子待姑娘如何尽心形容一番，南卉停步在月亮门外，见西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静看片刻，转身离开了。

云禧到前头时，恰逢秦戈刚从前堂出来，手里拿着汤婆子，见到她朝前一递，“云姑娘找这个吧？”

她没想到秦将军竟然认识自己，道谢接过汤婆子，忽觉手上一紧，秦戈手指用劲不松，笑道：“好像每次见你，都是丢东西？”

言罢撤手，在她愣神之际，倏然一笑。

云禧看得一呆，眼见他大步离去，忽想起三姑娘叮嘱，叫道：“秦将军，三姑娘让我给您带话，禹州太过顺利，或许有诈，请您接应黎先生时务必小心谨慎，周全为上。”

秦戈回头时，微风恰将树上积雪吹落，白尘滑过肩头，他笑时露出两颗虎牙，添了天真的孩子气，抱拳道声“遵命。”，明明一本正经，小婢女却像听了浑话，脸红起来。

秦戈当日率军出城，于夜色降临时抵达两州交界，发现车辙凌乱，北上的粮车拐下官道，进入了一片野林。

真州和禹州间多有山林，这也是贾孝廉能养住山匪的一个重要原因，真州卫以轻骑为主，机动性极强，没有数倍规模的山匪流寇根本无法对其形成威胁。饶是如此，秦戈并未托大，和略显稚气的外表不同，他胆大心细，停军于车辙改道处，远眺静寂如死的雪夜山林。

薄淡的烟气飘渺，给夜色增添神秘惊悚，山路崎岖，若要沿着车辙追查，他们就必须放弃战马，改为步行。

很快就要天亮，秦戈不愿放弃优势，他决定等一等。直到突如其来的惨叫割裂沉寂，旷夜中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

秦戈下令弃马上山，真州卫踩着枯枝积雪，很快跑出一身热汗。

天空无星无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先锋兵脚下一空，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滚进了深沟，后面的人来不及停步，跌跌撞撞叠成一座小山。

先锋兵在沟底摸了两手湿黏，黑漆一团他辨不清晰，但常年从戎的经验，让他一触便知是什么。

“死人！都是死人……”

嚎起来的是个新兵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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