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共逐鹿（1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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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紫旌病来如山倒，一连多日未能下榻，这给了薛怀显时间，让他能在都军一再脱逃时，继续咬着卫开阳不放。

照说三军驻地相距不远，这么大动静，北境军也该收到了消息，可王帐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亲兵把真州来信送上时，恰逢庆王和众将议事，庆王阅后，将信递给了周青海。

周青海读罢默了半晌，张玉山见状问：“说什么了？”

周青海抬眸道，“徐星赴意将真州仓粮草借调给北境军，但麟翼营人数有限，只赶得及将军粮调往皎州。”

“这是啷个意思，用粮草逼咱把善州让了？”张玉山脾性冲，铁拳砸得桌子直响，“徐麟有粮了，就要脱离王府自立门户，还净挑肥肉捡，回头打了江山，岂不是要跟王爷平起平坐？！”

此言诛心，场间没人敢坑气，周青海打了个圆场：“徐星赴从出兵伊始就明言，他需要打通往江南的路，否则北境军的粮草永远要受制于人。善州水路虽然省时省力，但不一定非它不可，麒麟军若从皎州向南，绕过天都，一路攻洛州，金州，苏州，亦无不可。”

另一名将领附和道：“这两条路于麒麟军来说只是工夫上的多寡，于北境军却是天壤之别，真州仓军粮有限，徐麟若走皎州，长兴侯必然无暇再顾及北境军。”

庆王心知肚明，如果他不愿让出善州，北境军就无法取得真州仓的任何支持，只要不想饿着肚子打仗，他就只能选择跟风险更高的连家继续合作，那时他和徐家父子便是彻底的分道扬镳。

徐麟没有给他选择，庆王只能饮鸩止渴，下令北境军和紫凤军全体整军，开拔皎州。

北境军让出了位置，麒麟军却没有选择立即攻城，夏勍尧带人在运河上游修筑起了水坝，一副拦水淹城的架势。

武雁声还没回来，飞骑营都清闲，天天聚众打鸟，把方圆几十里带翅膀的快吃绝户了。

善州城天上的通讯断了，涂恒志和宋宇阳收到的最后一封信，就是来自菇梦山的消息，薛怀显的穷追不舍让宋宇阳认定太子殿下身在山中，几次想突围救援，都被涂恒志拦了下来。

善州城不惧强攻，只要坚守便可不战而胜，但若对当朝太子见死不救，天大的功也抵不了过，涂恒志身份尴尬，内心其实比宋宇阳还要焦灼，但他沉得住气，一直等到北境军撤离善州战场才松口。

他足够重视徐麟，将城中仅有的两万轻骑全部调出，袭扰麒麟军运河工事，打了夏勍尧一个措手不及。

护卫工事的麒麟军被轻骑一冲，栽进运河里直往下沉，夏勍尧没想到涂恒志这铁壳王八猝不及防露了头，一边骂娘一边脱甲，好容易游上岸，当头又来一波箭雨，骇得老夏赶紧又沉了底。

麒麟军多是旱鸭子，运河水冰寒刺骨，人冲走不少，爬上来的个个手脚僵硬，刀都拿不稳，幸亏那轻骑主将畏惧麒麟军威名，早早跑了，不然砍瓜切菜就能把他们收了。

水坝被毁得一塌糊涂，夏勍尧打着喷嚏骂娘，心里一阵后怕。

冷雾中传来一阵马蹄轰鸣，夏勍尧扯着脖子喊人赶紧上岸，眼见对方头马破雾而来，抡着月刀就要劈马头，武雁声赶紧把缰绳往旁一拨，看着夏勍尧的狼狈样，挑唇一笑，“呦！这是泡澡呢？”

夏勍尧气得啐了一句，“你这衰鸟！”

菇梦山中已过三日，鹅毛大雪从低矮的铅云中飘霰不断，都军彻底被榨干了体力，他们跑不过龙精虎猛的紫凤精锐，再次被咬住了尾巴，几次短暂交锋皆是单方面的屠杀，薛怀显杀得快意，被断后的截云剑刺穿肩臂也不退。

他吊着胳膊，抡刀在后头穷追猛赶，斥候来传令，庆王命紫凤军与北境军一道撤退，彼时薛怀显正杀得红眼，呸地吐出一口血沫，用拇指狠抹去唇边血迹，冷哼一声，径朝林深处追了过去。

卫开阳把一个孩子兵朝前推了一把，返身再次迎战。刀剑悍然相撞带起的罡风荡起他的长发，刃锋相擦尖利聒耳，迸溅一溜火星，薛怀显脖颈的青筋一路爆起到脸颊，他像已经陷入狂态的疯犬，切着牙齿一寸寸压下卫开阳的剑锋。

世上再也找不出卫开阳这般儒将，如果说徐麟的冷酷锐意下蕴藏着暗涌的烈火和狼性的狠戾，卫开阳的英朗坚定下则是文人般的静水远山，除了贲张的肌肉，身为敌人的薛怀显甚至感受不到这个人的战意。

薛怀显虽然攻不破这层平和，却拖住了他，都军大多狼狈逃窜，薛怀显的狞笑中夹杂着浓浓的嘲讽，“割下他的头，谁就是南伐的英雄！”

卫开阳彻底陷入紫凤军合围，肩背、胸口、大腿相继中刀，截云剑在细微处变钝了，即便扔掉盔甲也无法弥补，落单的猛兽无法抵御鬣狗群的撕咬，他身上伤口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

薛怀显阴险地盯着他的脸，期待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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