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晚城（1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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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做伪证，害得应城唯一的亲人走投无路。
那时应城百般哀求，我躲在爸爸身后无动于衷。
多年后，这个穷孩子摇身一变成了凉城太子爷。
后来的夜晚，他的每一次报复都沁满凉意。
昏黄的古灯溢出一声声呜吟。
远听竟不知是人是狗。
我曾无数次梦见过应城的眼睛。
泛着泪光，满眼祈求，一字一句说得分明，让人忍不住怜悯。
「姐姐，帮帮我舅舅，可以吗？
「他是聋哑人，还要养我这个拖油瓶，得不到赔款，我们会死的！」
我人生大部分的尊严大概就是在这一刻碎掉的。
因为我没有伸出手。
应城是新来的转校生，比我小一届，上学总是迟到，而我恰好是监督的值周生。
他总会含着讨好的笑，拊掌轻轻求我。
他身上的廉价衣服洗得褪了色，太阳下我看向他时总觉得他在发着白光。
我以为自己会永远在他祈求的眼神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明昨天作为中队长给他戴过小红花，他还送给我一个极为精致的玩娃娃。
他说那是舅舅教他编织的。
他最爱的、唯一的舅舅。
此刻，我背过去的手紧紧攥着娃娃，生怕被应城发现。
爸爸作为一场交通事故的目击者，收了钱，没有指认事故的过错方。
我知道他舅舅受了伤，生病住了院。
可我更知道，家里需要这笔钱。
我们家过得不宽裕，还有外债，爸爸需要这笔钱救生病的弟弟。
我深深低下头，躲避那道不锋利却能扎破我良心的目光。
是爸爸推了我一把，让我回屋写作业，才能狼狈逃离。
几天后，应城的舅舅因为昂贵的治疗费想不开。
而爸爸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彩信。
应城发了一张他舅舅躺在 ICU 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身上布满管子，面色蜡黄，毫无生机。
短信里写道。
「午夜梦回，你们真的不会做噩梦吗？
「会有报应的，总有一天。」
短短两行字，触目惊心。
我颤抖着指尖删掉了短信，触电般逃离了房间。
很多年后，午夜梦回。
应城睡在了我身边。
他将我一点一点推进深渊，逼我在幽暗的过往里穿行。
夜色不着寸缕，让风一阵阵吹过。
我一次又一次地哭泣、道歉。
昂贵的古灯下溢出一声声哀鸣，远听竟不知是人是狗。
男人眼中布满寒芒，毫无温度地轻笑。
「翁晚，我说过会有报应的，不是吗？」
遇到应城那年，爸爸去世不久后，弟弟忽然癌症复发。
出报告那天，小杰一无所知，只是急切地看着我。
「姐，结果出来了吗，只是普通感冒吧？我不想住院，马上月考了，我想快点回学校念书。」
我强忍住泪水，找了个理由安抚住他，恍恍惚惚地出了医院筹钱。
就是在那天，我骑着自行车剐蹭到了一辆劳斯莱斯。
车上下来的女人大骂我是穷鬼，厉声呵斥我赔钱。
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断裂。
我脸色青白，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起来。
我号啕大哭，可耻地放下尊严，诉说自己多么可怜。
父亲刚去世，家里的欠款还没还清，唯一的弟弟癌症复发，每个月的治疗加药物都需要很多钱。
「我实在……实在是——」
我涕泪交加，语无伦次地哽咽，三分博同情，七分是我自己都无法消解的凄惶。
打扮精致的女人嫌恶地斜睨了我一眼。
「真会演。
「既然这样，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跪下来磕头道歉会吧，总不能什么都想要吧？」
我忽然心虚，这句话惊得我心肝都打战，仿佛时空在此交汇，鞭笞在了年幼的我的心上。
膝盖触地的瞬间，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慵懒的音调已然十分陌生。
「安娜，别那么过分。」
我希冀地抬头，那双我梦见过无数次的眼睛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浑身血液汇聚，我在顷刻间如坠冰窟。
应城垂眸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翁晚，你爸死了？」
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变了，变得充满戾气，眉宇之间满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在我的沉默中，他转着钥匙缓缓开口。
「翁晚，你知道吗？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借你。」
我已然走投无路，鬼使神差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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