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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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深事业稳定下来后，夏雪帆开始和他商量隐婚计划。

而我和夏雪帆的女儿绵绵却成了阻碍她幸福的拖油瓶。

绵绵身上有许多和我相似的地方。

刚上小学的绵绵害羞内向，不爱说话，也不善表现自己。

可就是这样害羞沉默的孩子，却牢牢记得妈妈每年的生日。

她会在母亲节和夏雪帆的生日时，精心制作贺卡。

甚至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制作夏雪帆爱吃的甜品点心，只为了博妈妈一笑。

夏雪帆却从来都吝啬于给绵绵一个笑容，就像对待我一样。

她每每将绵绵独自锁在家中，自己去和路深约会、过夜。

绵绵从小就怕黑，却不得不孤身一人熬过无数黑夜。

我想陪伴我的女儿，却无奈灵魂被捆在夏雪帆周围，只能看着那小小的、孤寂的身影，心痛难当。

夏雪帆的爆发是在某一天，她接到绵绵班主任的电话时。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放下电话后，她那张清丽的脸上就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恰好绵绵从厨房出来，手上捧着刚烤好的小蛋糕。

“妈妈，你尝尝好不好？我……我学了很久……”

她小心翼翼地将蛋糕碰到夏雪帆跟前，下意识遮挡住手上被烤箱烫伤的痕迹。

夏雪帆却冷冷俯视她：“你们老师说你很喜欢下围棋？下得也很好？谁教你的？”

“没……没人教我，我就是自己跟着书学的……”

绵绵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夏雪帆一脚狠狠踹在心口，直接踹飞了出去。

我目眦欲裂，想呼喊，却发不出声。

夏雪帆穿了一双细高跟皮鞋，那锥子一样的细跟，踹在绵绵瘦小的身躯上想必是钻心的疼。

绵绵的头重重撞在墙角，额头和嘴角都流下血来，一张小脸逐渐变得鲜血淋漓。

夏雪帆似乎犹不解恨，又走过去，抬起脚，用高跟鞋用力在绵绵的脸上和胸口碾压踩踏。

“你这个丫头真恶心，居然连这种地方都像他，怎么不去死？！”

绵绵惊慌失措，顶着满头的鲜血哀声哭泣求饶，夏雪帆却置若罔闻。

直到绵绵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小，在血泊中昏死过去。

我痛不欲生，想俯身抱住我的女儿，双手却直直穿过了绵绵的身体。

我这个做父亲的，甚至无力给我最疼爱的女儿一个拥抱。

“……你就真的……这么恨我们……”我佝偻着身体，嗓音嘶哑地喃喃。

夏雪帆自然不可能听到，她嫌恶地瞥了绵绵一眼，修长笔直的腿抬起，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离开了。

这天路深正好在附近录综艺节目，夏雪帆原本是准备去探班的。

她跨入她那辆玛莎拉蒂驾驶座，刚刚发动引擎，手机忽然奏响了来电铃声。

“喂？

“——什么，警察？”

我还沉浸在刚才万念俱灰般的巨大痛楚之中，夏雪帆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悚然一惊。

“什么？程曦的尸体找到了，让我去认领？”

算下来，距离我死在那个雪山，已经过去三年了。

三年的时光，于我这个人死心也死了的人来说，如弹指一瞬。

我见证了夏雪帆用我的遗产将路深从小练习生捧成顶流。

也见证了曾经可爱灵动的绵绵，在她的动辄毒打虐待下，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我没有想到，我的遗骸还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本以为以夏雪帆对我的嫌恶，她也许会直接拒绝前去认领尸体。

但破天荒地，她沉默片刻，居然同意了。

“行吧。”夏雪帆淡淡道，“既然找到了，我就去认回来给他办个后事吧。他无亲无故的，这些事也只有我来做了。”

我并没有因为她这迟来的一丝善意而开心，心中唯有一丝期盼——

若是我的遗体能入土为安，是不是我被困在这世上的灵魂也就能安息，离开这里了？

弥留世间三年，我已经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