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我死之后》转载请注明来源:369小说网(369book.cc)
我死在了去高考的路上。
耳边车马声交汇,雪白的裙子染成了红色。
如果就这样死去,妈妈会很高兴吧?
出乎意料的是,她崩溃了。
得知我车祸去世的消息时,我妈正在厨房忙活做晚饭。
糖醋排骨、红烧肉,都是弟弟安佑金爱吃的。
我也爱吃,可从没吃够过,每次只敢夹里面的配菜,然后趁我妈不注意,偷偷夹一块肉塞嘴里。
很烫,但很香。
每次这时候,安佑金都会揭穿我,说我偷吃肉。
我连忙吞下肉,扯着嗓子跟他争辩。
大多数时候,我妈都会猛拍桌子,瞪着我。
「吵什么吵,哪个女娃像你这么泼?
「小小年纪就学会扯谎了,以后还得了?
「女孩子吃那么多肉干什么?又不干活儿?男孩子多吃点肉才有用!」
可是,从小学到初中,安佑金唯一干过的活儿就是去小卖部买东西了。
每次给他整钱买东西,都会顺带买些零食回来。
就这,我妈还逢人就夸安佑金勤快,脑子灵活。不像我,性格沉闷,整天一声不吭做事情,看着都晦气。
现在我死了,她终于不用看到我了。
她会很高兴吧?
我的灵魂并未消散,或者说是我的意识并未消散。
在心跳停止那一刻,我意识便剥离了身体,像个旁观者一样,打量着我的尸体。
18 岁,是最美好的年纪,我的尸体躺在这里,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模样。
可是,那又怎样呢?
我忽然有种解脱了的快感,十八年的痛苦,结束了。
遗憾的是,我没能参加高考。
在过去的几年里,考上一所离家远,还不错的大学,是我最大的目标。
我发了疯似的学习,没日没夜读书做题,将一个星期几十块的生活费省下来买试题。
终于从年级一百来名升到了前几名。
在老师肯定的目光,同学羡慕的目光中,我仿佛看见了我美好的未来。
我会取得好的成绩,远离家乡,过上想要的生活。
可现在,梦碎了。
我的尸体躺在这里,再也去不了考场了。
我回了家。
我妈在厨房忙活,安佑金用她的手机打游戏,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来都被他挂断。
「靠,烦死了。」
他骂着,然后将手机丢在一旁,去厨房里偷吃刚煮熟的肉。
我妈笑骂着拍了他两下,还是将筷子递给他。
多么温馨的一幕,这才像是一家人。
带来我死讯的工作人员打破了这份温馨。
他说我妈长时间不接电话,所以亲自跑一趟让她去确认。
「确、确认什么?」
我妈脚步不稳,差点摔在地上,她盯着工作人员,表情从震惊,到愤怒。
「你们找错人了,我们家丫头今天考试,不是她。
「她在去考场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不可能!」
我妈突然冲进屋里找出手机,拼命打我的电话。
一个,又一个。
无人接听。
停尸房里,我尸体衣服上血迹已经变干,像枯萎的花瓣颜色。
我妈呆呆地望着我,在我印象中,她从没这么认真地看过我。
「妈……」
安佑金扯了扯她的袖子,不知道是被她的表情,还是我的尸体吓到了,脸色苍白。
我妈仿佛没听到他的声音,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怎么可能……出门明明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啊!丫头啊!」
她扑倒在我尸体上号啕大哭。
说实在的,我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的死亡可以让她难受,意识到这点的我的确有些高兴,甚至是幸灾乐祸。
看吧,活着的时候不关心我,现在我死了,你可劲儿哭吧。
可是,原来她也是在乎我的啊。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重男轻女,那么宠爱弟弟,却那么讨厌我。
因为我是女孩子吗?
可我也是她的孩子啊。
灵魂也是可以流泪的,只是谁都看不见。
我默默看着她崩溃,咆哮,最后麻木办完我的丧事。
所有人都承认了我的死亡。
很多故事里,灵魂逗留人间,都是有未完成的心愿。
而我至今还未消散,多半也是因为那个未完成的心愿。
我的心愿……
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是考个好学校?离家远一些?还是什么呢?
我每天跟着我妈,看着她在经历几次痛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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