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将终夜长开眼（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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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父是个除妖道士，却收养了我这只半妖。

他临死前才告诉我，我娘原是当朝丞相容钰的平妻。

容钰非但纵容我娘在府中受尽羞辱，还在得知我娘九尾狐的身份后，把她献给了天子。

当初天子以狐妖为祸人间之名，请我师父下山除妖。

师父本欲教化狐妖，将我娘遣归山林。

可他收服我娘后，却被皇帝扣下、夺走了乾坤袋。

他眼睁睁看着那九五之尊将我娘剥皮剔骨、生食血肉，

只来得及将襁褓中的我揣入怀中带走。

盛上京最繁忙的脂粉铺子里，我正热情地给眼前的侯爷夫人试用刚研制的新的脂膏。

余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身着华美的妇人，正在偷偷打量着我这边。

那正是丞相容钰的正妻，柳嫣月。

她跟我面前这位侯爷夫人算是手帕交，再加上出嫁后各自的夫家都官居高位，关系也没有变淡，表面上看她们两个人似乎好得不得了。

但柳嫣月其实心底从来没看上过她这位好姐妹，从小便觉得她出身名门却审美低级，怎么打扮都上不了台面。

而柳嫣月又格外自恃美貌，当初我娘在相府时，便因为绝色的容颜而被柳嫣月百般刁难。

因此柳嫣月既喜欢用侯夫人来衬托自己的美貌，又不愿意跟这丑人多待，常常说一会儿话就借故告别。

我收回视线，将心底涌现的恨意压下，继续在侯夫人的脸上描画。

眼前女子并非貌丑无盐，只是偏爱自己捣鼓，于是常常不得法。

我废了好大劲，她才同意让我在她脸上妆点。

妆成，侯夫人举着小镜惊喜地笑着，跟我道谢后买了好些胭脂水粉，付了银子准备离开，出门前正好迎上柳嫣月。

我清楚地看见，柳嫣月瞧见侯夫人的脸时颇为明显地顿了顿，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调制着手边的香粉耐心等着，没过一会儿，果然见柳嫣月朝我走来。

「方才就是你给沈夫人描的妆面？」

她挑着眉，神色淡淡地上下打量我，我应了一声。

「确实不错，倒是有几分水准。」

「夫人抬爱了。」

「不过沈夫人那副容貌，也没必要花心思装点，」柳嫣月不知想到什么，嗤笑一声，「费力不讨好的事。」

她轻巧丢下一锭银子。

「明日我要随丞相参与皇家筵席，你明早来相府为我上妆，就选你今日给侯夫人化的这副妆面。」

我微微颔首，然后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夫人花容月貌，稍加妆点便更是倾城。」

瞧着柳嫣月得意地笑了笑，朝我看过来时，我紧盯着她，一字一字继续说。

「若是夫人愿意，奴可每日伺候夫人梳妆。」

柳嫣月愣了一下，眸子有一刻的放空，过了一会儿又恢复清明。

「也好，你便随我入丞相府吧。」

次日，见到我时，柳嫣月蹙眉，自上而下打量了我一番，似乎有些疑惑自己昨日做出的决定。

我不多言，打开妆奁盒与妆匣。

我们九尾一族除却天生拥有惑人的能力之外，给她人绘制妆面时也能施加魅惑的效果，几乎是化腐朽为神奇，让美人更是不可方物。

坐在梳妆台前，柳嫣月轻抚了自己的鬓发，瞧着镜子里面的容颜，满意地笑了笑。

「不错，以后就由阿竹负责我的妆面。」

我低眉顺眼地退至一旁，看着她出门的背影，下意识摸了摸手中光滑的脂粉盒子。

柳嫣月和容钰去时是一辆马车，回来时还跟了另一辆，上面皆是御赐之物。

柳嫣月唤我过去为她挑选，府上的赵姨娘也在一旁。

师父离开时交给我一枚玉珏信物，我滴入精血后看见了娘生前所经历的一切。

赵姨娘比柳嫣月入府要晚，当时府上我娘最受宠爱，她便讨好柳嫣月和她站在统一战线上，大事小事上都「照顾」我娘。

寒冬腊月里不给炭烧，还趁我娘在佛堂跪拜念经时把她锁在里面，三天三夜才被人发现。

我娘被找到时手脚都生了冻疮，脸色苍白，几乎要被饿死。

我娘被容钰送进宫之后，赵姨娘才受到容钰关照，也慢慢地，越发跟柳嫣月不对付。

「这玉肌膏，主母可愿割爱？」赵姨娘开口。

女眷们的赏赐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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