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爷爷的顾小家（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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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会被遗忘的。」

律师也连连摇头说：「为今之计，只能靠亲属去起诉了，可老爷子……」

我曾经问过爷爷：「你没有老婆孩子吗？」

「有啊，」爷爷有些伤感地说，「不是死了嘛。

「孩子生病了，很重的病，我没日没夜地干活挣钱，孩子他妈陪着孩子去医院，太累了，太苦了。

「孩子救不活了，钱也没有了，房子，车子都卖了，为了照顾孩子，为了多挣钱，我们原本稳定的工作也都放弃了。

「孩子他妈亲眼看孩子没了，受不了，就跟着去了。」

他说：「那年我 27 岁。」

他仰头喝下一杯酒：「我也想过跟着他们一起去死，可不行啊，人活在这个世上，不是为了最后那一死的，我还有父母，岳父母也需要我，四个老人再也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

我问：「后来呢？」

「后来啊，他们渐渐地老了，他们很担心我，他们害怕这世上没有了他们，我也活不下去了。

「他们想方设法地给我找个活下去的理由。

「于是，40 岁那年，我又娶了个老婆。」

我想到我的爸爸，问他：「男人一定要娶老婆吗？

「没有女人，男人活不下去吗？」

「谁知道呢，但这个日子总是得往下过嘛，人一旦失去了过日子的盼头，那人就不是人了，那只是行尸走肉。

「女人比我大几岁，有个儿子，7 岁。

「我看着他，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儿子，我把他当自己的儿子养。

「我挣钱给他买房，给他娶媳妇。

「可是，他妈死了，他就把我赶走了。」

爷爷说到此处，喝了一杯又一杯，三杯酒下肚，他咳嗽得不成样子：「他把我赶出了我辛辛苦苦买的房子。

「他说他恨我。

「都是为了照顾我，他妈才会积劳成疾的，才会病逝。

「他说我对他的一切好，都是为了奸淫其母，其心可诛，畜生不如。」

说到此处，爷爷竟然哭了。

我认识他那么久，他醉过闹过，但从未哭过。

「那年，我 65 岁，人老了，身体也没有力气，头发白了，腰也不够笔直了。

「我穿着一件不够暖和的棉衣，走在那个雪夜里，我也想过一死了之，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我不服。

「凭什么？

「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凭什么落了个这样的结局？我偏偏要活着，还要好好地活着，多呼吸一天空气，多晒一天太阳，都是这个人间对我的眷顾，也是我对这个世道的控诉。

「我要看看，老天爷到底能强加多少苦难给我，他一心一意地要打败我，我便偏偏不服输。

「我刚开始是捡垃圾。

「后来挣了钱，租了这个小院子，买了三轮车，我开始收破烂。」

他倔强又自豪地说：「我活得好着呢。

「这不，70 岁那年，我又遇见了你，好小子，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我的福气在后头呢。」

可惜了，我们都以为他要享福了，他就死了，还死得那么惨。

律师找了好长时间，找到了爷爷的继子周昌。

他说：「我不管，我跟他早早就没关系了，从我妈死的那一刻就没关系了。

「他就是这个命，又硬又贱，克死身边所有的人。」

气得律师差点动手打他。

可后来，他还是回来给爷爷办了葬礼。

葬礼上，凌仕琦都到殡仪馆祭拜了，周昌却不准我进去给爷爷守灵。

他咒骂我说：「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老爷子养的一条狗，敢在这里乱喊乱吠？」

他吩咐保安，把我赶出去，还扬言要弄死我，要不是几个好心的邻居拦着，我怕是早早死了。

可即便如此，我仍旧断了一条腿。

后来，我在网络上看到凌仕琦在爷爷遗照前鞠躬痛哭的样子。

他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哭得稀里哗啦，说：「老爷子，天地良心，我一没喝酒，二没有超速，我是正常行驶，因为有视觉盲区才撞到您的，倒车是因为我太怕太慌了……

「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内心十分愧疚。

「我只能弥补在您的子孙身上了。」

凌仕琦给了周昌 30 万。

周昌放弃追究刑事责任。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警察没立场参与了。

舆论也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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