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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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过去为了摆脱奶奶这个累赘，我爸想出了一个恶毒的法子。

不给奶奶饭吃。

从最开始的一日两餐到最后的一日一餐，奶奶吃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少。

这个计划被我们家里人执行得很好，很少可以看见他们这么有凝聚力的时候。

当时还年幼的我还会问，为什么不给奶奶饭吃，我妈脸色骤变，对我破口大骂。

“你个赔钱货懂什么，谁挣得钱多谁就有的吃，你奶奶一分钱不挣在我们家白吃白喝，真以为我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我懦弱地点头，不敢吭声。

事后，我会偷偷给奶奶送零食吃，但是哪怕我把所有的零花钱用来给奶奶买吃的也不够。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奶奶一日一日清瘦下去。

过了一阵，在一次全家聚会上，奶奶主动提出回乡下老家住。

她这个主意一提出，二伯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告诉奶奶，乡里的那套房已经被家里卖掉了，被他们三户家庭分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给奶奶剩下。

奶奶怔怔地看了全家所有人很久很久，仿佛要把他们的脸都刻在心里一样。

“好。”

她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

“你们真是我的好孩子。”

所有人纷纷别过脸，不敢直视奶奶如火炬一般的目光。

最后，奶奶还是决定回家，我主动提出陪奶奶回去。

听到我的话，我妈简直喜形于色，一次性少了两个该拖油瓶，她都想放鞭炮庆祝了。

奶奶深深瞥了我一眼，同意了。

我跟着奶奶来到乡下，当时已经是晚上，寒风刀似的割我的脸。

一路上，路过的村民都向奶奶问好。

在这个村子里，每一个人下葬的棺材里都有我奶奶扎的纸人。

他们看向奶奶的眼神里也满是同情。

我家不孝的名声早就在村子里传遍了，村子里的人都在暗地里痛骂我家。

但没有一个人明面上说要帮奶奶。

奶奶一脸淡定，领着我越过村子，来到村子的背后。

这里是村子的墓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灰白的墓碑。

奶奶走到我们家族的墓碑前，当即跪了下去。

伴随着嘴里的念念有词，奶奶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沓纸人。

夜色模糊了视线，我靠近了才看清那些纸人全是家里的人。

这时我也听清了奶奶嘴里到底念的是什么。

“我对不起列祖列宗，我给你们磕头。”

奶奶哐哐在墓碑面前磕头，磕得额头都肿了。

我慌忙之中想拦住奶奶，却被她严令阻止，仍旧磕头。

“不管你们同不同意，这事我都会去做。”

奶奶点燃那些纸人，眼神阴冷地看着那些纸人化作灰烬。

诡异的是，我居然听到了惨叫声，从那些纸人嘴里传出来的惨叫声。

这太奇怪了，我害怕得退后两步，颤声问奶奶她到底在干什么。

奶奶她头也不回地回答。

“在跟列祖列宗道歉。”

“我要让咱们家绝后了。”

说到这，奶奶转过头看向我。

她的眼神里满是温柔。

“但这里面并不包括你，倩倩，如果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你将会是我们家里唯一活下来的人。”

我慌忙地点头，保证自己不泄露奶奶的秘密。

过了一会，我又细细去想奶奶刚刚说的话。

全家就活我一个人。

这么好的事真的会发生在我身上吗？

我开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