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昭昭（2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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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然而就在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酒楼的小二突然走了上来。
他看见我，顿时一愣。
「你是哪来的？」
他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等看到我的包袱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上前两步，揪住了我的袖子。
「嘿。
「你不是客人吧！
「是不是浑水摸鱼，想进来兜售货物的商贩？」
他语气又急又躁，音调极高。
连楼下都有人抬头看过来。
别说是旁边连门都没关严实的包厢了。
很快。
就有人走了出来。
大概是个随从。
脾气不好，皱着眉头。
把门大力一开，低吼了声。
「闹什么闹？
「不知道这里坐的都是贵客吗？」
包厢里，崔据坐在最中间的位子上。
他抬起头。
也就是在这一刻。
门内门外。
我们的视线相撞了。
在有限的记忆里，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多衣着华贵精美的公子少爷。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在我的身上。
低低的议论声传了出来。
「哪来的女子？」
「这破旧低劣的衣服打扮，应该不是京城之人吧？」
「别说，虽然不施粉黛，但长得真是好看，带回家里做个……」
我攥紧了手掌。
虽然穷。
没见过世面。
但不代表就可以随便受人侮辱。
我刚要开口骂回去。
一个茶盏猛地掷了过来，刚好甩在了那个店小二的指头上。
他原本还一直拉着我的袖子。
防止我逃跑。
此刻一哆嗦，手松开，发出一声痛呼。
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也停止了。
他们纷纷转过头，看向那个坐在最中间的人——
崔据一只手撑着额头。
紧紧地盯着我。
那一刻，他的脸上似乎有无数种表情。
愕然、隐忍、难堪。
最终只是低低叫出了我的名字。
「昭昭。
「你怎么来了？」
——昭昭。
我四年前被阿婆带回了渔村。
什么都不记得。
只记得昭昭这两个字。
还有那个少年。
带我爬树、玩耍，给我悄悄带来甜点。
他时时在我梦中出现，从窗棂前探出一个脑袋。
那张脸，和崔据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右眼角下多了一枚红痣。
他声音低沉温柔。
也是那样唤着我。
「昭昭。」
崔据叫出我的名字后，周围的气氛陡然变了。
刚刚还在嚼着舌头议论我的那些人顿时闭上了嘴，露出了复杂难言的神色。
甚至有男子挺了挺脊背。
尬笑了两声。
「原来崔世子和这个姑娘认识。
「那我们刚才的玩笑……实在是失礼了。」
他们一时之间变化这样大。
当然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事情。
不过因为崔据的态度罢了——
他撑着自己的额头。
一只手敲着桌子，显出厌倦又疲惫的神态。
似乎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
于是很快。
就有人站起来，拿起茶杯。
朝着崔据微微一举。
「那我们就以茶代酒。
「向崔公子赔个不是。」
包厢里其余的人都离开了。
只剩下了我和崔据。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卸掉了什么担子一般。
整个人往后一仰，轻轻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如你所见。」
是的——
已经没有什么伪装的必要了。
他看向我，扯了扯嘴角。
一字一句，沉缓地说：
「一年前，国公府受人诬告下狱。
「我独自南下寻找证据，却被敌人围困，逼落悬崖。
「我承认，当时因为形势所迫，不敢随便说出我的真实身份……」
崔据站了起来。
向我这边迈出两步。
他本就身量极高，而今更是居高临下地看向我。
停顿片刻。
「可你毕竟救了我。
「昭昭。
「你可以留下来，留在京城，我给你找一处住处。」
他甚至没有问我到底想要什么，就自作主张地替我决定了。
可我留下来做什么？
做他的妾吗？
我虽然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但也知道。
高门大户中的内宅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正妻与下面妾室的关系错综复杂，极难平衡。
我要去了。
还不知道最终落个什么下场呢。
想到这。
我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态度太过疏离冷漠。
崔据的表情难得显出一阵慌乱来。
他看向我，声音有些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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