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暮云合璧（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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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合璧

姜国战败后送我去蒙兀和亲。

可我不是嫡公主，我只是公主府的洒扫丫鬟。

新婚之夜，蒙兀王挑起我的盖头后，用手指勾起我下巴打量着我的脸：「竟是个奴隶。」

我抖如筛糠，他扼住我的脖颈将我猛地拉近，似笑非笑道：「那是不是任本王消遣，生死不论。」

1

酒杯砸在地上，绕着羊毛地毯转了几圈，最终深陷在羊绒之中。

我怯懦地蜷缩着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

头上的凤冠太重，我甚至有头重脚轻，摇摇欲坠之感。

慕容奚眼中正酝酿着一场可怖的风暴。

我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姜国好大的胆子，本王要娶的是嫡公主，竟然送来一个奴隶。」

说罢，他的手便掐住了我的脖子，且力度逐渐收拢，我能汲取到的空气稀薄到难以维持清醒。

我无力地捶打着他的手臂，声音呜咽不清地求饶。

嫡公主姜明月，那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儿。

即使姜国节节败退，已经割了八州给蒙兀。

皇上也舍不得把自己的小公主献给慕容奚来求和。

替嫁之前，我被送进宫学了一个月的礼仪和蒙兀话。

我和姜明月，年龄相仿、身形相当、长相也相似。

是最佳的替嫁人选。

没理由一眼就被他看穿的。

慕容奚松了力，我还没捋顺呼吸，便被他推倒在床上。

而他站在床前，遮挡住了身后摇曳的烛光。

他的视线晦暗灰沉，我却能看清他眼尾森冷的寒意。

……

寅时刚到，天色如墨。

我披着外衣从慕容奚床上爬下来，头饰掉了满床，可是按照中原规矩，不可披头散发，我只能匆忙挽了个发髻。

即使王帐里铺满了柔软的地毯，我的每一步却都疼到如同踩在刀刃上行走。

王帐外的侍从跪了满地，却无一人敢来搀扶。

慕容奚吩咐，要我跪在王帐外，等待他之后的吩咐。

分明是羞辱。

值夜的婢女们经过，停顿，窃窃私语了几句。

或许是以为语言不通，她们的声音不小，像是扎进耳朵里的刺。

况且她们语气中的鄙夷不加掩饰。

无非是在嘲笑，中原送来的嫡公主，蒙兀王的王后，新婚之夜却如同一个奴隶一般跪在王帐外。

我左右活动了一下冻得发紫的手指，拢紧了衣袍。

寒风早已把人浸润。

值夜的人穿的都是皮毛料子的衣服，而我为了维持新娘的纤细美丽，只穿了喜袍。

抬起头，眼前只有浓雾一般的黑。

在中原时总听说这里的星空极美，骗人的。

脸上一阵冰凉，原是落雪了。

我摇摇欲坠之时，伴着一个男人「吁」的一声，身后传来马儿呼啸的嘶鸣声。

来人猛地拉紧缰绳，马蹄声渐缓。

我想要回头查看，却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2

醒来时，我正睡在一张温暖的虎皮上。

隔着屏风，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看来他们正在谈论我。

屋里支起了药炉，正在煮着汤药，咕嘟咕嘟的气泡声很治愈，只是味道一闻就很苦，把王帐里原本熏得好闻的香料味都盖住了。

我自然不会自恋到认为这是为我准备的驱寒汤药。

闻起来，倒像是针对时疫的汤药，放的都是些驱热化痰的寒草。

慕容奚之所以对嫡庶地位之分如此敏感，不过因为他是老蒙兀王醉酒时与中原女奴意外后的产物。

他自小因为身份卑微受尽白眼。

所以老蒙兀王刚去世时，他就火速联合外族夺取兵权，又将自己的哥哥们一一绞杀。

慕容奚打仗时勇猛，甚至有些不要命。

在战场上有活阎罗之称。

姜国狼狈议和时，他只有一个要求：他要姜国最尊贵的嫡公主来和亲。

这种人，做事雷霆手段，却忽视了如何收拢人心，自然会有人因为利益受损而反对他。

结合零星听懂的几个单词，我大概能还原整个事件了。

想来这次时疫就是他哥哥的旧部散播的。

无非就是趁机宣扬一些慕容奚得位不正的传言，来动摇他的统治。

「醒了？」慕容奚正端着一个药碗站在屏风前。

我头脑浑浊，自知应该翻身下床行礼，却因为四肢僵硬，笨拙地滚下了床，摔得五脏六腑都在痛。

头上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轻笑声，我再抬头时，慕容奚已经抿直了嘴角，睥睨着我。

他俯下身，将药碗递过来。

我的眼神落在他的手上。

这是一双很有观赏性的手，小麦色，筋骨明显，且力量感十足。

若昨夜他真想掐死我，只怕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太多。

「喝药，别死在这了。」

慕容奚看我的眼神满是嫌弃。

我接过药碗后，他火速松开了手，偏过头不再看我。

上天确实待他不薄，即使常年征战沙场，他的皮肤仍算不上粗糙。

融合了中原人的秀美和蒙兀人的硬朗，一张脸隽美无匹。

「在这待着，别乱走。」

慕容奚只留下了这句话，便和下属一起匆匆离开了王帐。

3

药很苦，我还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原本我准备自己梳洗，刚站起身，就有一个小女孩端着一盆水进了帐子，她看起来年岁不大，面上冷冷的。

我问她的年龄和名字，她不理我，只是把水盆放在架子上，而后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甚至又用蹩脚的蒙兀语再问了一次。

女孩似乎是烦了，朝我张开嘴，展示着空荡荡的口腔。

我一惊，没有舌头，竟然是蒙兀哑奴。

哑奴需要近身伺候，为了防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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