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赴月亮（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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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那年，我嫁给了傻子，他承诺会一辈子对我好。
二十六岁那年，小傻子摇身一变，变成了权倾天下的宸王殿下。
他变得沉稳睿智、惊才绝艳，唯独不再爱我。
贺华亭眸光清冷地把剑横在我颈侧，再用力一分就能要我的命。
「给婉婉道歉还是死，你选一个吧。」
我颤抖着俯下身，终于彻底死心。
宸王殿下要休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城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王妃，下人们也太过分了，连炭火都敢偷工减料了。」
我毫无波澜地修剪蜡梅的枝叶，反正也待不了几天了。
连人都留不住，炭火又算得了什么。
沈婉第一时间赶来落井下石。
「姐姐这屋里怎么一股霉味啊，怪不得王爷不愿意来。」
她一身绫罗锦缎，满头珠玉银饰，笑意盈盈地抬手，好像我房里的空气稀薄，真的让她难以呼吸。
「快来人通通风，帮姐姐散一散怪味，免得引人恶心。」
下人不敢怠慢，手脚麻利地开门开窗。
唯一一点攒住的热乎气就这么烟消云散。
裹着狐裘的沈婉就那么站在原地居高临下，一双妩媚的眼里极尽嘲讽和得意。
欣赏我的狼狈，是沈婉最大的恶趣味。
而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放肆，王妃娘娘还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侧妃？」
青丝看不得我受委屈，冲出去帮我抱不平。
我伸手想拦，慢了一步，没来得及。
「区区贱婢，也配质问侧妃娘娘？」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三个粗使婆子把青丝按在原地，白皙的侧脸上顿时红肿一片。
「沈婉，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法继续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红着眼眶抬头。
对视的一瞬间我就看见对方眼里的滔天恨意。
「婉婉能怎么样，姐姐可是王妃呢。」
沈婉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尖锐的指甲游走在下颏，引起浑身战栗。
这样说，就是让我主动求她了。
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却又不得不虚与委蛇。
「是月遥没能约束下人，惹了妹妹不快。
「我代青丝向侧妃妹妹赔罪，还望妹妹大人大量，能饶恕她一次。」
这副伏低做小的样子连我自己都恶心。
折了一身傲骨，失了脸面，损了尊严。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沈婉是贺华亭心尖尖上的人，而我只是一个不得宠爱的深闺怨妇，就是要看清处境，要识时务。
劝慰自己的话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忍不住心头的酸涩。
掌心的软肉被掐得血肉模糊，可是不够疼啊，远不及心上的痛。
青丝挣脱束缚，扑到我身前抱住我。
「王妃，我们去找王爷做主。」
贺华亭啊。
这个名字落在耳边，希冀闪过一瞬间，又恢复死寂。
若是十年前，他一定会珍惜地抱我入怀，把这世间所有伤我害我的人惩戒殆尽。
可是现在，他大抵只会冷漠地看着，然后丢下一句自作自受。
「不必了，他不会理的。」
一声轻笑从院子里飘进来，刚刚还只存在谈话里的人就黑着脸站在门口。
「赵月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谁说本王不管？你既然惹了婉婉不高兴，那本王自然要为她做主。
「你便去侧妃院子里跪一夜，好好反省吧。」
尾音咬得又狠又重，厌恶的语调明显。
贺华亭说完处置，懒得多看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你看，我多了解他。
当夜我在侧妃殿跪了整整一夜。
眼看着殿内从灯火通明到深夜寂静，中途贺华亭叫了两次水。
送水的下人从我身边经过，打量的视线明晃晃地落在我身上。
我不看也知道，半是同情半是可怜。
揉了揉已经跪到没有知觉的膝盖，满心悲戚，连王府最底层的下人都觉得我可怜。
后半夜下了大雨，冰冷的雨水肆意冲刷着我心头的苦涩。
好冷啊，也好疼啊。
我昏昏沉沉地想，我和贺华亭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爱也不能，恨也不能。
我和他分明拥有过一段温馨难忘的岁月，那个时候他还不叫贺华亭。
十年前的上元灯节，我在大街上捡到一个小傻子，我给他起名叫赵怀景。
十六岁的赵月遥，是京城里有名的小霸王。
仗着我爹是圣上器重的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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