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诡婚（2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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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歪斜腐朽的竹架，我记得这里以前种着葡萄。

青砖地的缝隙里也密密匝匝生着野草。正屋因为有亲戚会来帮着打扫照料，并不脏，但长久不住人，门窗多少有点朽坏了，一靠近就一股呛人的霉味。

我四下张望，试图从其中找出些童年记忆的影子。

在我的印象里，姥姥一直慈爱而温和。夏夜，她带着我在葡萄架下纳凉，一边摇着蒲扇为我赶蚊子，一边给我讲故事。

我还记得那株葡萄结出的果实又大又紫，甜美多汁。

伴着姥姥的故事吃葡萄，应该是我童年里最幸福的事情了。

「兰娟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问话声传来，我下意识抬头，吓了一跳。

邻家院墙那边趴着一个老太太，两只枯瘦的手牢牢把在院墙上，探出细长的脖子和头颅。她头发白而稀疏，脸瘦削而松垮，两颊深陷，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牢牢盯着我，半晌，她突然笑起来，缺了牙齿的嘴乍一看像个黑窟窿：「哎哟，你是小禾吧？我是你桂姨婆啊。」

我喏喏地应着，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位姨婆，她是我姥姥的妹妹，小时候我常在姥姥家里见到她，那时候她还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人。

但我一直挺怕她，因为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很奇怪，而且讲话神神叨叨的。

我妈听到了声音，连忙从屋里走了出来：「桂姨！我们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您呢。这么多年多亏您帮忙照看着老房子。」

桂姨婆又咧着黑洞洞的嘴笑起来：「客气什么。兰娟，你带小禾回来，是为了她的婚事吧？」

我妈的脸色变了又变，扭头低声让我进屋去。我只好回房，透过窗户看见我妈急切地上前跟桂姨婆说着什么。

听不到声音，我只好在屋里转悠。

墙上还挂着姥姥装裱的相框，印象中里面都是些老照片，有早逝的姥爷，全家人的合影，姥姥和桂姨婆年轻时穿着姊妹装亲热地挽着手臂，妈妈的百天照，年幼时的我……我凑过去细看，突然发现有几张我从未见过。

一张是镇中心的老槐树，槐树下三三两两坐着交谈的闲人，桂姨婆也在其中。她穿了一身黑旗袍，黑漆漆的双眼正望向镜头。

一张是一间布置好的旧式喜堂，案桌上的香烛正灼灼燃烧，桌上放着一张大红婚契，左右龙凤椅上却空无一人。缭绕的烟气模糊了墙上的金漆喜字，上方匾额上写着硕大的「鸾凤和鸣」。

一张是我爸妈和姥姥的合影，姥姥端坐正中，我爸妈并肩站在她身后，三个人都衣衫隆重，看起来是全家福。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面色严肃，一丝笑容也没有。

还有一张，是我。

照片里的我还很小，大概两三岁的样子，穿一身红，额头点着一个红点，被桂姨婆抱着。也许是因为对镜头好奇，照片里的我正努力向前探身，对着镜头伸出手来。

我对这张照片毫无印象，弯腰想细看，却突然觉得眼前一花。

那双白白胖胖的小孩手就这么直直地穿过了镜框，冷森森地贴在了我的脸上。

「抓到你了。」那个小小的「我」，咯咯地笑起来。

我被火烫一般尖叫着跳开，踉踉跄跄，差点撞到身后的床角。我妈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小禾？」

我说不出话，抖着手指向那张照片。我妈扭头看到照片的内容，脸色一沉，闪身挡住了照片：「你去床上躺一会儿吧，我去把照片摘了。」

门口传来桂姨婆的声音，尖厉如指甲刮玻璃：「摘了有什么用？槐仙要媳妇儿，谁拦得住他！」

我妈脸上的神情恐惧而扭曲，如同整个人都在崩塌：「桂姨！」

桂姨婆颤巍巍地走进来，抓住我妈的手腕，牢牢盯着她的眼睛：「兰娟，你瞒着小禾也没用，当年你们为了保她平安长大，把她许给了槐仙。槐仙不受小禾的血，因为他不想认亲，他想娶亲！你妈一去世你们就急着搬走，不就是为了躲开这场婚约吗？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在给你妈上坟时报告小禾的婚事！」

我妈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已经二十多年了，只是烧点纸钱说句话，我以为，我以为……」

桂姨婆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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